第三卷 第41章 鹹魚尚且能翻身
李雲階並沒有搬去501宿舍，而是安安靜靜待在本屬於她的406宿舍里。她雖然沒想好該如何應對，但逃避絕對不是自己的第一選擇。
想想這段時間，家裡的人總是有著各自的麻煩，也在解決著各自的麻煩。譬如姑姑，姑父被打傷，醫館有人鬧事，但是，也沒見姑姑逃避，反而是一力承擔起了重任。再看老媽，從她懷上小葡萄以來，她的麻煩就沒斷過，但是老媽從來沒在李雲階面前叫過苦，因為她說過，這是她的選擇。
是，李雲階不是孩子了，她已經滿16歲，已經成年。據說，成年人的標準就是要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也許，這個世界並不像李雲階讀過的那些童話故事那麼美好，也許，當公主走出城堡總是會遇到惡魔和女巫。但是，把自己圈在城堡里的公主，她永遠也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
錢依依那伙人回到宿舍，看到李雲階還在，都很詫異。
李雲階站起來，微笑著：「錢依依，我先說明，這裡是我的宿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搬走的。還有，你們對我有看法、有意見也好，有話可以當面說，但是，請不要再用什麼『不小心』的方式來表達你們的不滿。我也想合群，要是真的沒法合群，OK，我也不怕。」
「你還挺橫？」錢依依看著李雲階。
「我已經停課七天，受了學校的處分。所以……其實，要是真的被逼得沒辦法了，我也不怕再干點什麼違反紀律的事。只是，事情鬧大了，鬧到宿管和老師那裡去，對我沒好處，對你也不會有好處。我之前沉默，不代表我還會沉默下去。」
「你……」
「我該去食堂吃飯了，你們自便。」李雲階說畢，昂著她的小腦袋，拎包便走。
晚自習時，帶著笑容走進教室的李雲階引來一陣竊竊私語。也有不少人在議論她被停課的事。她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安然入座。課間，班主任王老師將李雲階叫到了教室外面。
這王老師跟薛老師不一樣，他總是不苟言笑，精瘦黝黑，不細看，根本無法分辨他臉上的表情。
「李雲階，你的家長聯繫過我，事情的經過我大概也了解了。但是，學校有學校的紀律，不管什麼原因，夜不歸宿都是違反紀律的。」王老師道。
「王老師，我已經接受處分。」
「好，換宿舍的事我同意了……」
「我不換。」
對面的小女孩一臉倔強，倒是讓王老師有些詫異。
李雲階再次強調：「我不會換的。」
「我會找錢依依談話的。」
「我自己已經跟她談過了。」李雲階笑了笑，「總之，我會在406宿舍，在咱們班好好待下去。」
李雲階說畢，朝王老師鞠了一躬，便往教室跑去。
在電話里，許夢安被女兒狠狠責備了一通。小傢伙表達了她的不滿，認為許夢安違背約定，不信任她。女兒的一席話，噎得許夢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夢安只得把電話遞給了李臨。
「雲階，我們很快就會回家的。」李臨柔聲道。
「沒關係啊，我一個人能行。」
女兒說她「一個人能行」，這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掛斷電話後，李臨對許夢安道：「看來，雲階真的長大了……」
許夢安點點頭：「你看，你還不如你女兒勇敢呢。」
李臨會意，只是笑：「我說了，保守治療這事我已經決定了。你別再勸我。」
許夢安依偎著李臨：「再說吧。」
這晚，許夢心從日本回來了。她一進家門，水都沒顧上喝一口，便問起了李臨的事。老賈如實說了，許夢心的脾氣，少不了要馬上給大姐打電話，但被老賈給攔住了。
「現在先別打，安心等他們回來吧。」老賈道。
許夢心放下手機，一屁股坐下，眼裡滿是憂慮：「怎麼會出這種事……姐夫那個車禍，要不是查出後遺症，連我都快忘記它了。」
「你別急。」
「我能不急嗎？要是姐夫真的失明了，大姐怎麼辦？兩個孩子怎麼辦？尤其是小葡萄，才多大點的孩子……以後這生活壓力全在大姐身上了！她該怎麼辦？」許夢心皺眉，「姐夫那還有剩下的五萬塊錢要還，我這幾天趕緊出貨回款。還有啊，我們還欠著大姐家五十萬呢，這筆錢，也要先還，能還多少是多少吧。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先盡量把錢還上了。」
「是，我都聽你的。」
「最近你幹得不錯呀，」許夢心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看來你還挺適合做我的『客戶專員』的。」
「我又沒做什麼，就是建了幾個客戶微信群。」
「你那個網店的模板設計得也不錯，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們的網店就可以上線了。」
「咳，那不都是我的老本行嘛。你別忘了我原來是幹什麼的，我原來就是個電商嘛。」
「老公……」許夢心柔柔地喚著老賈，拉過他的胳膊，把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腰際，「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又要帶孩子，又要給我打工。」
「瞎說什麼呢，我可不是在給你打工，我這是在做我們共同的事業。」
「你真的把它當事業了？我原本還以為我這小打小鬧，你看不上眼的……」
「怎麼可能！心心，我們一定能把它做好的。我有信心。」
「必須做好。你知道嗎？我現在突然覺得壓力挺大的。你媽，還有我爸媽，他們的年紀是一天天大了。熊熊和小西瓜呢，還小，以後多的是花錢的時候……大姐家呢，又出了這種事……以前，都是他們照顧我，現在我倒是想照顧他們了，卻發現自己能力有限……有心無力……」
「別這麼想，」老賈摟緊了妻子，「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是我們倆要一起共同承擔的。我賈浩文這輩子不會就這麼庸庸碌碌的，鹹魚都有翻身的機會呢，何況我一個大活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