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和許父一商量,兩人問了蘭香的意思,讓她仍舊回許夢安那裡去。蘭香自然是願意的,李臨是她的遠親,如今他得了病,他家中兒子還小,需要她的照應。於是,他們也沒問李臨和許夢安的意思,許母親自把蘭香給送了過去。
蘭香一到家,就開始大肆收拾房間。許夢安之前沒覺得家裡有多不幹凈,蘭香這麼一拾掇之後,家裡亮堂了許多,她才發現,自己確實有些疏於打掃了。
「吶,家裡收拾乾淨了,心情才能好。」蘭香拿著抹布,忙得不亦樂乎。
李臨上午去學校照常上班了,下午的安排是去醫院做針灸治療。李靜到底放心不下,讓歐陽給聯繫了這方面的中醫師,針灸治療的方案就是那位中醫師給出的。歐陽還特地打電話叮囑李臨,讓他配合治療。不管有沒有效果,歐陽和李靜的這份心意都很讓李臨感動。
許夢安問了李臨在市立醫院的主治醫生,那位醫生也表示,除了西醫的常規治療和用藥,用針灸來輔助也是可以嘗試的。夫妻倆這才稍稍安心。許夢安本想陪李臨去做針灸的,但他說什麼都不讓。
蘭香回來了,李臨又執意要自己去醫院,本來手足無措的許夢安倒閑了下來。蘭香瞧出許夢安睡眠不足,抱走了小葡萄,讓許夢安好好補個覺。沒曾想,許夢安入睡後不久,便被一個電話給吵醒了。給她打電話的是婉真,說是有急事找她。
到了婉真說的茶館,許夢安一眼就看到了于海。婉真和于海對坐著,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你們倆都在啊……」許夢安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坐下。
「是婉真,非要把你叫來。」于海撇撇嘴,表達著他的不滿,「你說,這我們倆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嘛。」
「我是讓夢安姐來評理的。」婉真怒氣沖沖。
「出什麼事了?」許夢安問道。
這兩人都已經離婚了,真要有事,大概也是跟兩人的孩子有關。
于海給許夢安倒了杯茶:「你讓她說。」
「我?你有臉做,我都沒臉說。」婉真的情緒還是有點激動。
原來,婉真的朋友給她介紹了個對象,對方的情況跟她一樣,也是離異帶著孩子。婉真跟人一接觸,發現兩人還算談得來,便不冷不淡交往著。這事被于海知道了,他把那人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那傢伙知道了,一下就惱了,就把矛頭對轉了婉真,覺得婉真這是不信任他。
于海還挺有理:「婉真她要再婚,我確實管不著。但不管她找誰,那人都是我兩個女兒的繼父,她們倆以後是要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我查查人家的底細,是為了兩個女兒好。」
婉真攤手,對許夢安:「聽到沒有,這都是什麼歪理!」
于海為女兒好,這話不假。但唯有許夢安知道,他更多的其實是為了婉真好,又或者說,他的心裡根本沒有放下婉真。只是,他這個人死要面子,大概是不會在婉真面前承認這一點的。
「婉真,我是這麼覺得啊,如果那個人因為這件事,他就跟你不對付,那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許夢安悠悠道。
婉真不悅:「夢安姐,你這可是拉偏架。」
「我可是查得一清二楚,那男的到現在還跟他的前妻不清不楚,這樣的男人,你也要?」于海插嘴。
婉真白了于海一眼:「那他還覺得我跟我前夫不清不楚呢。于海,我今天讓夢安姐過來,不為別的,就是希望她給我們做個見證,以後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你別管!」
「行,我做見證。于海你表個態吧。」許夢安笑道。
于海一愣:「不是,許夢安,你也覺得這是我的問題?」
許夢安使了使眼色,再道:「快點,表態!」
「好,我表態……我以後再也不管她的事。」于海會意。
婉真這才滿意了,抬手看看錶:「今天這茶我請,我該走了。」
「你去哪兒啊?」于海忙問。
許夢安和婉真都看向了于海。
于海搖頭道:「行行行,我不管,我沒資格管。」
待婉真走了,許夢安才對於海說:「你要是想跟人家復婚,就得拿出誠意來,背後搞那些小動作幹嗎?」
「我是為了兩個女兒……」于海道。
「不只為女兒,也是為婉真。你別把我們當傻子,怕是婉真心裡也明白這些的。」
「要麼,她帶著兩個女兒好好過,兩個女兒的撫養費有我呢,她自己現在賺得也不少,怎麼就不能過了?非要隨便找個人再婚……我是一時氣不過。」
「你們已經離婚了,無論她跟誰再婚,這和你可沒半點關係。」
「你就非得這麼懟我?」
「怎麼不能懟了?你現在又不是我老闆了。就算你還是,該懟我照樣懟。于海,面子這東西不能當飯吃的,尤其是在感情問題上,面子能頂什麼用?你要是想跟婉真復婚,想讓兩個女兒再跟你親近,該低聲下氣就得低聲下氣。」
「不可能。」
「隨便你。等你年紀大了,你就自己去那個海邊別墅,孤獨終老去吧。」
「沒有你這樣的朋友啊,這是在咒我!」
「我說了,隨便你嘛。我也該走了。」許夢安站起來。
「別……」于海按著許夢安坐下,「如今難得見你一面,咱倆再喝會兒茶。」
許夢安無奈:「婉真那裡,我找機會去幫你探探,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是,這種事你自己也得上心。原本你們這婚就是離得稀里糊塗的,主要責任在你。你要是還這麼稀里糊塗,婉真到時候跟人再婚了,你要再有想法,可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對了,我聽說黃思思來找過你?」于海轉移話題。
「消息還挺靈通。」
「你要過去?」
「我還沒想好。不過,就算是我要過去,也不是現在。」
「怎麼?」
「李臨病了,我兒子又還小,我……」
「等等,」于海急了,「李臨怎麼了?」
「視神經萎縮……」
「怎麼會這樣,原來不是都好好的嗎?」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事情沒發生的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會好好的。所以,于海,咱們都應該學著珍惜當下。這不是什麼雞湯,我也沒有在矯情,而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這一點。」
于海不語,只是低頭轉動著手裡的青瓷茶杯,轉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