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個大尾巴狼作家說過,人真正複雜的情感往往會用相反的情緒表達出來,比如喜極而泣、大悲無淚等等。章鵬在聽林楠轉述這個理論的時候就覺得是扯淡,什麼喜極而泣、大悲無淚啊,都是裝孫子,因為他自己一直就是個喜極樂大、大悲狂淚的人。而今天不知為什麼,他卻有些懂了。因為此刻在他平靜的表象下,確實正在被一種深深的不確定感控制著,就比如他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停下腳步。
「流氓會武術……」章鵬用力彈飛煙頭。煙頭隨著那道美麗的弧線劃向蔚藍的天空,隨即被耀眼的陽光融化。
「哎喲!」一個清脆的聲音劃破了章鵬沉悶的思緒和眼神。章鵬一愣,發現煙頭隨著那道美麗的弧線,准准地落在了前面一個女孩的頭上。
「這是誰啊?幹嗎呢這是!」前面那個女孩在胡嚕頭髮的時候又被煙頭燙了一下,顯然有些急了,她刷的一下回過了身,沖著章鵬杏眼圓睜。
這一瞥,章鵬完蛋了。
這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啊,章鵬無法形容。章鵬沒林楠那幾筆刷子,小時候作文從來沒及過格,而且也沒背過成語詞典,所以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這個女孩的容貌。此時面前的女孩穿著一件天藍色的大衣,長發散落肩頭,精緻的紫色高領鏤花毛衣襯托著她長長的脖頸,顯得皮膚更加雪白,更迷人的是她那雙大大的眼睛,雖然裡面充滿著憤怒。
「哎……真對不住!對不住!」章鵬用半秒鐘的時間挺直了腰桿、停住了胳膊的晃動,又捋了一下頭髮,之後滿臉堆著相當媚俗的笑跑了過去。
「你看你看,這事兒鬧的。」章鵬邊說邊要用手給女孩胡嚕頭髮,卻被女孩一下躲開。「對不住對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呵呵。」章鵬笑得有點低三下四。
「不是故意的,嘿,你要是故意的我就打110了。」女孩余怒未消。「你彈煙頭也不看著點啊,有你這樣的嗎?你看你看。」女孩邊說邊往自己頭上指。「我這兒被燙了一大片,你說怎麼辦吧?」
「都怪我都怪我,你說怎麼辦吧,賠錢、請你吃飯、給你當牛做馬一輩子,三樣任你選擇。」章鵬說著壞勁就又上來了,剛才那些所謂「大悲無淚」的憂鬱和矛盾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