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年以利滾利方式增加的至少2萬億美元的利息支出遲早會被「創造」出來進入貨幣系統的話,儘管其中一部分可以用更高債務的代價往未來堆積,另外一部分利息美元增發也足以造成顯著的通貨膨脹,但奇怪的是,美國的通脹似乎並不明顯。國際銀行家的魔術是怎樣玩兒的呢?
竅門在於必須有吸納大量貨幣增發的去處,這就是近十幾年來畸形膨脹起來的金融衍生品市場。
20年前,全世界的金融衍生產品的名義價值總額幾乎為零,到2006年,這個市場的總規模已經達到370萬億美元!相當於全世界的GDP總和的8倍多。其增長速度之快和規模之大足以撐破任何正常的人類想像力。
金融衍生產品的本質是什麼呢?和美元一樣,也是債務!它們是債務的打包,它們是債務的集合,它們是債務的集裝箱,它們是債務的倉庫,它們是債務的喜馬拉雅山。
這些債務被作為資產充斥著對沖基金的投資組合,也是這些債務被保險公司和退休基金當做資產放在賬戶上。這些債務被交易著,延期著,擠壓著,拉伸著,滾動著,填充著,掏出著,這是一個債務的盛宴,也是一個賭博的盛宴。在紛繁的數學公式背後,只有空和多兩個選擇,每一張合同都是一次賭博,每一次賭博都必見輸贏。
既然是數百萬億美元的豪賭,這個賭場上必有莊家。誰是莊家呢?就是美國的最大的5家銀行,它們不僅是重量級的玩家,而且是做的是「霸盤」生意。
美國財政部公布的2006年第二季度的商業銀行金融衍生市場報告中指出,美國最大的5家銀行,摩根大通、花旗集團等,佔全部902家銀行金融衍生產品總和的97%,收入佔94%。在所有銀行金融衍生產品類別中,規模最大的是「利率產品類」,占整個盤子的83%,名義價值為98.7萬億美元。
在利率產品類別中,「利率掉期」占絕對優勢。「利率掉期」的主要形式是,在一定期限內,用「浮動利息現金流」去交換「固定利息現金流」,交易一般不涉及本金。其主要用途是以「更低的成本」來「模擬」長期固定利率債券的運作。使用這種工具最多的就是美國兩大公司,房地美和房利美。這兩家超級金融公司用發行短期債券來資助30年固定利息的房地產貸款,輔之以「利率掉期」來對沖未來利率變化的風險。
在98.7萬億美元的利率衍生產品中,摩根大通獨佔鰲頭,佔有74萬億的分額。在金融領域中,10:1的資金槓桿比例進行投資已屬非常「冒進」了,100:1則是「瘋狂型」投資,90年代著名的超級對沖基金「長期資本管理基金」在兩位諾貝爾經濟獎得主指導下,建立了當時世界上最複雜的風險對沖數學模型,擁有著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硬體設施,在以這一槓桿比例投資時,一不留神就輸了個精光,還險些拖垮整個世界的金融體系。摩根大通做利率衍生產品時的槓桿潛在比例竟然高達626:1,堪稱世界之最。
摩根大通實際上做的是利率衍生產品市場的「霸盤」生意,它是幾乎所有對沖利率走高風險公司的對家。換句話說,絕大多數人需要在投資時防止未來利率突然暴漲,而摩根大通則向所有人保證利率不會暴漲,它賣的就是這樣一種保險。
是什麼神秘的水晶球能讓摩根大通敢冒如此驚天動地的風險,來預測只有格林斯潘和美聯儲到時候才知道的利率變化呢?合理的答案只有一個,摩根大通本身就是美聯儲紐約銀行最大的股東之一,而美聯儲紐約銀行是一家不折不扣的私營公司,摩根大通不僅可以比其他人更早得知利率變化的消息,更是利率變化政策的真正制定者,而遠在華盛頓的美聯儲「委員會」僅僅是個執行機構而已,利率政策的變化並非像世人想像的那樣在美聯儲定期會議上才投票臨時決定的。當然,投票過程是逼真的,但是投票人從一開始就是被國際銀行家們安插好的。
所以摩根大通做的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這就好比摩根大通是一家能夠人工控制降雨量的公司,而它賣的是洪水泛濫的保險,它當然知道洪水什麼時候泛濫,它甚至知道洪水要淹沒哪個地區。愛因斯坦曾說過,上帝不擲骰子。摩根大通敢玩金融衍生市場的「霸盤」生意,同樣不會擲骰子。
隨著金融衍生產品市場規模爆炸性的成長,政府的監管早已遠遠落後了。大量衍生產品的合同是在正規交易市場之外進行的,也叫做「櫃檯交易」,在會計制度上,也很難將衍生產品的交易與常規商業交易相類比,更不用說稅務計算和資產負債核算了。由於其規模龐大,金融槓桿比例嚴重偏高,對家風險難以控制,政府監管疏鬆,對於金融市場而言不啻為一枚定時核彈。
正是由於這個投機市場的空前繁榮,大量吸吶了美國債務利息支付所「創造」的天文數字的流動性。只要巨額新增發的美元和海外迴流的美元被這個高速旋轉的市場所裹攜進去,而不至於大量泄露到其它市場上,核心通貨膨脹指數就會奇蹟般地被控制住。同理,一旦金融衍生市場崩盤,我們將見識到世界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金融風暴和經濟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