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諾晚上開著車子出來,他在早上九點到了佛羅倫薩。他打了電話,是彼得羅接的,他把電話掛了。他又一次打電話,我趕忙跑去接,他已經把車停在我家樓下了。你下來。我不能。你馬上下來,要不然我就上來了。距離出發去維亞雷焦沒幾天時間了,彼得羅已經放假了。我讓他看著孩子,我說,我要出去買點去海邊用的東西,我跑去找尼諾。
我們再次見面,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做法。我們發現,那種感情不但沒有減弱,反倒變得更加強烈了,慾望如同烈火燃燒,越來越迫切,讓人急不可耐。假如距離很遠,通過電話,通過言語,我們還能通過想像,構建一種讓人嚮往的前景,但同時會建立某種秩序,我們會克制自己,並感到害怕。但現在我們見面了,在擁擠狹小的汽車裡,根本就不管天氣的炎熱,我們瘋狂的想法變成了現實,成了一件註定的事情,像兵荒馬亂年代的做法,追求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和那個時代的現實相吻合。
「你不要回去了。」
「孩子怎麼辦?彼得羅怎麼辦?」
「我們怎麼辦?」
回那不勒斯之前,他說,他不知道整個八月還能不能和我見面,我們非常絕望地告別了。我們在維亞雷焦租的房子沒有電話,他給了我卡普里島他住的地方的電話。他讓我答應他,每天給他打電話。
「如果是你妻子接電話呢?」
「那你就掛上。」
「如果你在海邊呢?」
「我要工作,可能不會去海邊的。」
在我們的想像中,打電話也是為了訂個約會日子,在八月十五聖母升天日前後,找機會見一面。他讓我找個借口回佛羅倫薩一趟,他也會同樣跟埃利奧諾拉撒謊,然後來找我。我們會在我們家裡見面,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這真是一件瘋狂的事兒。我親吻了他,撫摸了他,撕咬了他,我硬生生和他分開,我感到一種不幸的幸福。我跑去胡亂地買了一些毛巾,給彼得羅買了泳衣,給艾爾莎買了小桶和耙子,給黛黛買了一件藍色泳衣,那段時間,她非常喜歡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