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關於這事兒,尼諾沒有發言權,在那個階段,光是聽到他的名字我就很生氣。他消失了,他總是有很多事兒要做。但是,就在我對我母親做出保證的那天晚上,我和兩個女兒正在吃飯時,他意外地出現了。他看起來很愉快,他假裝沒聽出我的語氣很刻薄。他和我們吃了晚飯,然後逗著黛黛和艾爾莎,講故事哄她們睡覺,等她們睡著。他那種輕浮、瀟洒的態度,讓我的心情更加糟糕。他現在露一下臉,但不知道會消失多久。他害怕什麼?他害怕和我睡覺時,我會忽然開始陣痛,然後他不得不陪我去診所?因此他不得不對埃利奧諾拉說:「我要和埃萊娜待幾天,因為她要為我生一個孩子?」
兩個女兒睡著了,他出現了客廳里,他愛撫了我一番,還跪在我面前吻了我的肚子。忽然間我想起了米爾科,他現在有多大了?也許十二歲了。
「你知道你兒子的事嗎?」我開門見山地問。
他不明白我說什麼,當然了,他以為我說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他很茫然地微笑了。這時候我打破了我答應自己的事情,跟他明說了:
「我說的是西爾維亞的兒子米爾科,我見到他了,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但你呢?他認他了嗎?你照顧過他嗎?」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後站起身來。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拿你怎麼辦。」他小聲說。
「你想拿我怎麼辦?告訴我。」
「你是一個聰明女人,但有時候你就像變了一個人。」
「也就是說?無理取鬧?很愚蠢?」
他笑了一下,做了一個動作,就像要趕走一隻討厭的飛蟲。
「你太聽莉娜的話了。」
「這和莉娜有什麼關係?」
「她會把你的腦子、情感,還有一切都毀掉的。」
他的話讓我徹底失去了耐性。
我對他說:
「今天晚上我想一個人睡。」
他沒有抵抗,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為了安生,才忍受了很不公正的待遇,他出去了,輕輕關上了身後的門。
兩個小時後,我走來走去,不想睡覺,我感到肚子一陣陣痙攣,就像痛經一樣。我給彼得羅打了電話,我知道他在夜裡會學習。我對他說:「我要生了,明天你來接黛黛和艾爾莎。」還沒掛上電話,我就感覺有熱乎乎的液體沿著我的腿流了下來。我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包,用手指摁著鄰居家的門鈴不放,直到他們打開了門——我和安東內拉已經說好了,她過來開門時還睡眼惺忪的,但她一點兒也不吃驚。我說:
「時候到了,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女兒。」
忽然間,我的怒氣和不安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