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 出征
韓蕭記住夏夜繁花這個玩家後，接著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這是必然發生的事情，玩家畢竟是探索者，總會有人嚮往新奇和未知，無法阻止，不如順其自然。
只有經歷了風吹雨打，才知道韭菜大棚的可貴。
又看了一會玩家論壇，身邊的沙發突然一震，一個人坐了下來，韓蕭轉頭瞧了一眼，原來是雷納德。
「不打牌了？」
「拉基把弗丁拉過來玩了，還玩個屁。」雷納德面無表情，罕見爆粗。
韓蕭失笑，側身盯著雷納德，隨口問道「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心愿，一定要說出來哦。」
「沒有。」
「再仔細想想，千萬不要怕麻煩我，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雷納德眼神古怪，「為什麼你每隔一兩個月就要問我這種問題。」
「我這不是體恤下屬嘛……」韓蕭乾咳一聲，為了雷納德的完美械感，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雷納德噓寒問暖，嘗試觸發任務。
然而自從救出洛瑟琳之後，雷納德身上再沒有出現任務，讓他很是心累，這麼下去猴年馬月才有幾率得到完美械感啊？
要不私下找點人把洛瑟琳綁架了，等著雷納德求我救人好了，正好快樂小屋裡有這方面的人才……韓蕭眼珠子亂轉。
「黑星閣下，你覺得這場戰爭多久會結束？」雷納德突然問道。
韓蕭想了想，道「要我來說，戰爭就是機遇，只要有利益，打得越久越好，但是嘛，秘密戰爭相比於那些動輒以百年為單位的星際文明戰爭，規模也只能算是一般，只要赤色帝國與光輝聯邦結束談判，克倫特那邊也就收兵了，唔……根據我的小道消息，兩大宇宙級文明估計會在幾年內停止談判。」
雷納德搖頭，「以目前的局勢，克倫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等到赤色帝國如願以償，就會幫助克倫特重新劃分索爾星團的區域，把戰爭領域佔據的幾顆星系囊括進索爾星團的疆域，紫晶這邊不找靠山，絕對沒人幫忙。」
「是啊，想要保持獨立的文明就得承受這些。」韓蕭不置可否，他有一些想法，但還沒必要告訴雷納德，頓了頓，道「但即使秘密戰爭結束，赤潮也不會在短時間消失，就像往水裡投了一顆石子，濺起水花的同時，也會形成不斷擴大的漣漪，一時半會不會消散。」
星海存在無數文明、勢力，都有著各自的利益訴求，宛如一堆一點即燃的火柴，赤潮就像是一點火星，點燃了他們沉睡的，一旦控制的閥門打開，就不會這麼容易合上。
「紫晶也知道，不能再讓戰爭領域佔據這麼多星系，這次的戰役就是大規模反擊，目標是徹底清除戰爭領域在康德星系的所有據點，奪回一整片星系的掌控權，這是秘密戰爭以來，紫晶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幾乎傾巢而出。」
韓蕭語氣正經。
還有兩天，黑星軍團就將正式出征，與零號機關的其他同僚匯合，一同遠征康德星系。
這次他準備給玩家充足的發揮機會，把所有臟活累活危險活全都交給玩家，主要是為了培養玩家，讓他們多做一些戰役任務，多施點肥。
——反正玩家不會死，你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況且驚險一點，遊戲體驗肯定賊棒，不讓玩家死一死，他們反而會覺得沒勁。
……
夏夜繁花一瞬不瞬盯著玩家論壇，關注著自己帖子里的回復，反駁的聲音佔了大多數，讓他臉色很不好看。
這篇帖子是他好不容易想到的劇情線索，夏夜繁花對此頗為得意，在他看來，一定能敲醒許多迷茫的玩家，引領他們走向正途，得到他們的崇拜。
然而帖子的反響卻與他的想像背道而馳，玩家對黑星軍團已經頗為認同，大多數人都在對他冷嘲熱諷，把他的思路批得一文不值，稱之為瞎猜，這讓夏夜繁花氣得不行，頗有種好心被當驢肝肺的憤怒，
「這些人根本不會動腦子！」
夏夜繁花憤憤不平，又和一個嘲諷的玩家對噴了一會，心情糟糕，索性不看回復，眼不凈心不煩。
「等以後的發展證實了我的想法，你們就知道誰對誰錯了，到時候後悔也晚了！」
夏夜繁花冷哼，修改帖子，加上了這句話。
與此同時，在軍團總部另一個地方，一名叫做「長恨天」的玩家也看到了夏夜繁花的帖子。
長恨天一直認為自己是劇情流的高玩，喜歡發掘他人未知的劇情，在星海編年史的帖子里，他是其中一個狂熱的記錄者，甚至建立了一個小公會，帶著幾十個熱衷於挖掘劇情背景的骨灰玩家一起玩。
看到帖子的時候，長恨天第一時間便覺得夏夜繁花說的是對的。
主線不會白白給出一個無意義的陣營，克倫特那邊，一定有隱藏的劇情！
長恨天下定了決心，在公會裡艾特了所有成員，放出夏夜繁花帖子的鏈接。
「都看看這個帖子，說的很有道理，我決定去加入克倫特的陣營！」
公會裡的人紛紛冒泡。
「會長三思啊，要是猜錯了，你可就涼了！」
「其實有點道理，會長，帶我一個，肯定很有意思。」
「會長你要怎麼去加入？好像沒有渠道吧。」
長恨天回復「我搜了搜資料，有新聞報道說戰爭領域也在柯爾頓這邊補充兵源，我覺得只要單獨去敵人在前線的據點，就有機會加入吧，正好借這次參戰的機會換陣營。」
「這算是背叛吧，以後肯定回不了軍團了。」有人說道。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唄，戰爭領域好歹是個大陣營，未必比黑星軍團差，而且未來還有機會與赤色帝國接觸。」長恨天倒無所謂。
「這都是猜的啊，說不定人家猜錯了呢。」
「我覺得不會錯。」長恨天搖頭，「況且，現在這麼多玩家待在黑星軍團，以後軍團再怎麼發展，他們都會知道，而克倫特那邊的隱藏劇情卻沒人發掘，我要玩就要玩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劇情……」
「可是黑星軍團福利這麼好……」
「哈哈，我又不打職業，要那麼強做什麼。」長恨天大笑。
他是個求知慾十足的玩家，新奇的劇情對他的吸引力，比實打實的利益還大，玩家群體中，這種類型的人不在少數。
夏夜繁花的帖子還是產生了一些影響，除了反駁的人之外，也有一些人將信將疑，對克倫特陣營生出好奇。
其中只有小部分人是類似長恨天的劇情里玩家，而其他大部分，則是看中克倫特陣營利益的賭徒。
……
兩天轉瞬即逝。
今天便是出征的日子，人手都已集結完畢，龐大的艦隊正在總部的軍事星港中待命。
一百多萬玩家作為特殊的戰士，獨立形成一支部隊，待在一艘艘戰艦上，心情興奮。
他們對這種大型任務已經不陌生了，但是每一次參加這種上百萬人共同進行的任務時，大多數人都會感到興奮緊張，有種合夥去做大事的史詩感。
黑星軍團作為一個團結所有玩家的陣營，在這方面讓他們感到很有歸屬感，彷彿肩負使命。
所有參戰人員都待在各自的戰艦中，每一艘戰艦的所有虛擬屏幕上，都顯示著拉基的臉，他正在面對全體成員講話……本來這是陣營領袖的工作，但韓蕭覺得拉基在調動士氣方面簡直是個鬼才，索性讓拉基這個副團長來動員。
於是所有人不得不聽著拉基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讀稿子。
「我們遲早會死，區別在於，是今天死，還是明天死……」
全軍士氣-20。
「無論弱小還是強大，全都敵不過死亡，生命只是慢慢腐爛的過程，你所做的一切，對這片宇宙來說毫無意義，包括這場戰爭，無論勝利或戰敗，與你們沒什麼關係……」
全軍士氣-40。
「但是，即使明知結局不可改變，我們依舊努力地工作，即使明知生命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貴，也總有人鋌而走險，即使明知我們只是戰爭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隨時會被離子炮、熱核導彈、湮滅光束種種武器下分解為塵埃，也依然願意冒險一戰……為什麼？」
士氣緩慢回升。
「因為……錢！」
士氣瞬間歸零！
「有錢，你才能享受生活，有錢，你才能不向別人妥協，有錢，你才能輕鬆解決問題，我們都是戰士，戰鬥是我們的賺錢方式，你缺錢了？那就拿起你的武器殺死敵人，戰爭就是千載難逢的賺錢機會，每一個敵人都明碼標價，能賺多少錢，全看你們自己的殺敵數。」
觸發特殊效果——利益刺激，士氣+80。
那些假大空的口號與信念只會讓軍團成員嗤之以鼻，畢竟秘密戰爭是紫晶文明的利益鬥爭，本身與他們無關，他們打仗就是為了錢，最好的動員方式莫過於大實話，整那些虛的，效果還不如告訴眾人一個敵人值多少錢。
無數玩家面面相覷，他們還以為會聽到慷概激昂的演講，沒想到這麼實在。
黑星，你變了。
但是我們喜歡！
韓蕭憋著笑，急忙把意猶未盡還想再補一句的拉基給踹開——要是讓他不按稿子自由發揮，說不定士氣就真沒了。
韓蕭咳嗽一聲，接過話頭，沉聲道「全軍出發。」
轟隆隆隆——
下一刻，黑星軍團總部衛星的地表緩慢打開，露出大量星港發射軌道，數萬艘戰艦接連從軌道中飛出，整齊排列在總部的外層空間。
艦隊同時加速進入躍遷，化作數萬道流光，瞬間消失在無邊的宇宙中。
金門星上的路人紛紛駐足，他們一仰頭，便能看見天空划過數萬道璀璨的流星軌跡，遁向遠方。
……
戰爭領域總部，赫伯爾星。
「霸者閣下，前線傳來情報，零號機關傾巢而出，目標是康德星系，黑星也親自出馬了，我已經安排其他星系的部隊前去支援。」
戰爭領域參謀官喬德仰望著小山般的赫伯爾，恭敬彙報。
「嗯。」
赫伯爾淡淡回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問道「黑星還沒有成長嗎？」
喬德急忙道「整整七年了，黑星的實力都沒有顯著的變化，一直沒有提升。」
一說到這件事，喬德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當初黑星風頭一時無兩，彷彿隨時都可能成為超a級，但過去了七年，黑星遲遲沒有突破，熱度已經降低了許多，一部分勢力不再時刻關注他。
每個超a級種子都是天才，然而都在短暫的轟動後泯然眾人，黑星也不例外，原來他和其他超a級種子沒什麼兩樣。
赫伯爾搖頭，有些失望。
他一直在等待韓蕭成長，想要等韓蕭到了超a級再殺了他，這樣便能以斬殺新晉超a級的戰績，讓自身的威懾力與影響力再上一層樓。
七年前，克倫特與異神勾勾搭搭的消息，讓他與克倫特產生了嫌隙，但雙方是盟友，具備同樣的利益目標，所以這點小矛盾並不影響戰爭領域繼續為克倫特而戰的計劃。
「我高看他了。」赫伯爾只覺得可惜，以他的地位，殺死一個超a級種子沒啥收穫。
喬德忍不住問道「霸者閣下，這七年黑星幾乎沒有進展，他會不會突然就突破了界限，成為超a級。」
赫伯爾俯視著他，緩緩道「最初者出現之前，天災級是宇宙最強的個體實力，維持了無數年，一代代天才都沒有觸摸到超a級的門檻，超a級的生命界限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比起天分，運氣反而更加重要，畢竟，成為超a級之後，幾乎是一個新的物種了……」
喬德不止一次聽過「超a級是新的物種」之類的傳言，暗暗好奇，到底超a級與天災級實力的巨大鴻溝，是從哪裡來的。
但顯然霸者不想告訴他，喬德只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轉移話題，問道「那黑星有沒有機會成為超a級？」
「唔，也許經過幾十年的摸索，他能成為超a級。」赫伯爾沉聲道「但是，克倫特的計劃在兩三年內就能完成，戰爭很快就會結束，到時，黑星就會死在我手裡，他沒機會活這麼久了。」
赫伯爾的耐心有限，他當初做出了決定，他等待黑星成為超a級的時間，只持續到秘密戰爭結束。
戰爭結束後，便沒了超a級不能隨意出手的戰略限制，屆時即使黑星只是天災級，他也會親自殺死，秋後算賬——殺我霸者的幹部，必然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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