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聽!」高鶴冷漠的聲音並沒有因為門主服軟而變得多好聽,手上的攻擊動作也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在輪迴並不是很大的機械旋轉聲音當中,高鶴的語調更加的讓人覺得恐怖。
再遲疑下去就不是死三個人的問題,而是乾坤門能不能保住的問題了。門主實在不敢冒這個險:「你到底要知道什麼?」
沒有回答,唯一可以算作回答的是一陣更加狂暴的金屬彈幕,已經有弟子無法支持,快要癱軟。不說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全都要知道。
「我們是在四十年前開始和軍方的人接觸,先後派遣了十五名弟子進入軍方服役。每個人都是已經出師的弟子,他們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和師門無關。」門主一邊奮力抵抗這種永無止境的攻擊,一邊高聲的回答,只是,這些話怎麼聽怎麼像把那些外派的弟子出賣的意思。
「我需要他們所有人的資料。」高鶴的聲音終於有些緩和。
門主立時精神一振:「停手,我馬上給你。」
「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配合我們的調查,了解一些事情。」這次可不是開始的時候那種客氣的請他配合調查的語氣,而是硬生生的命令了。
現在的門主,再也沒有了剛剛那種盛氣凌人的派頭:「我跟你們走!」
叮叮噹噹幾聲,漫天的彈幕好像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最後的幾顆子彈和那些弟子們的法寶對撞了幾下,也瞬間失去了蹤影。整個視野好像或然開朗,僥倖沒有死的眾人,都好像重見天日一般,全身上下幾乎個個都被汗水濕透。幾個功力尚淺的弟子,立刻癱軟在地,死命的呼吸,不知道多久沒見過新鮮空氣。
「外面的是什麼人?」高鶴隨口問了一句,這個門主出去一趟回來就想滅口,肯定是和外面那些人脫離不了關係。
「是一直和我們聯絡的軍方派出的聯絡人。」門主也不知道現在高鶴到底是真正的軍方的人,還是外面那些人說的冒充的傢伙,反正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高鶴沒有再說什麼,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那艘小型戰艦還在不遠處的地方停泊,戰艦外面,正有一個軍官不安的來回走動著,不時的向這邊瞄幾眼,突地看到高鶴的身影,馬上如同中了箭的兔子一般,飛也似的向戰艦內跑去。
只跑了兩步,就一頭栽到了地上。一看就是個普通人,這麼近的距離,高鶴就算用石頭扔都可以把他撂倒,何況還是輪迴的子彈,沒有控制輪迴的子彈在他的體內爆炸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那人只是腿部被擊中,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卻沒有喪命的危險。高鶴慢吞吞的走過來的時候,那個傢伙正躺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捂著傷口止血。見高鶴過來,又有些驚慌的手足無措,一點都不像久經訓練的戰士,很明顯的學院出身的高官。
是個上校,高鶴可以肯定他從來沒有見過。不過,這個傢伙既然連高鶴的面都不見一下,就要那個門主殺人滅口,顯然是心裡有鬼的。
「你認識我?」高鶴低聲的問了一句。那個上校逃跑無望,只能看著高鶴和高鶴手中不停閃現的那枚短匕。這短匕不久前還是乾坤門主的法寶,這會在高鶴手中乖巧的如同馴服的羔羊。
雖然上校沒有回答,但是高鶴已經從他的臉色上猜出了些什麼:「你是要登上戰艦逃跑嗎?」
上校已經被傷口的劇痛攪的五官好像要變成一鍋粥了,但還是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承認害怕要逃跑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哈哈哈哈!」高鶴一反常態的沒有追問什麼,只是放聲大笑起來:「你既然認識我,當然知道我最近剛剛服刑完畢吧。」
那人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只是點頭。
高鶴再次笑了幾聲,才慢慢停下來:「那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麼服刑的吧?我只是奇怪,你既然害怕,怎麼會有膽子乘坐戰艦來這裡,而且不馬上離開,反倒等著看到我才向戰艦上跑?」
上校這才想起來,高鶴這次服刑,是因為他一個人毀了十三艘戰艦。而想想自己剛剛的行為,連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這麼一艘小戰艦,距離這麼近,就算是跑上了戰艦又能怎麼樣。一時間,好像傷口也不怎麼疼痛,臉上露出一片苦笑。
高鶴有許可權當場逮捕這位上校,也有許可權當場格斃,不過,讓他從這個上校口中得到點什麼東西,暫時還沒有時間能讓他充分的審訊。把乾坤門主和上校帶上了他們乘坐的戰艦,先回去再說。
門主已經被高鶴的一番攻擊嚇壞,等高鶴離開,馬上又見識了冰煞的手段。現在的門主,已經被冰煞徹底的禁止,如果不給他解開,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
有的是負責審訊的人在他們身上下功夫,而且,經過高鶴那一遭,門主估計也會很配合。那個上校,一看就是沒有經過什麼戰場磨練,也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學院生,要他吐口,實在是太容易了。
這次,是在趙奇將軍親自安排的基地當中。人已經被送走,高鶴和冰煞在一個房間里等著將軍的到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的尋釁行動,高鶴總覺得,一直看著自己的趙奇將軍居然有一些十分的不滿。
「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有兩個人參與了對你的襲擊。」趙奇將軍看了看面前保持軍容的高鶴和冰煞,心中點了點頭,不過嘴上還是唉的長嘆一聲。嘆氣聲如此的明顯,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按道理說,破獲了襲擊的案件,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將軍會這樣長吁短嘆的。一會的功夫,已經不下四五次,讓高鶴本來還有些開朗的心情也跟著多了一股愁怨。
「單從案子說來,做的不錯。」將軍可能也覺得影響高鶴的心情,轉而誇獎了兩句:「只出動兩個人,帶回來兩個證人,也沒有什麼損失,很好。」
給了甜棗子就應該給棒子了,果然,將軍只誇了兩句,就開始口風一轉:「不過,你這次可是徹底的把這個乾坤門得罪死了。以後,這個門派的修行者再也沒有可能站到我們的一邊。」
冰煞在深厚好像有些不屑的努了努嘴唇,高鶴感覺到了,但是沒敢說什麼。他當然明白冰煞的意思,這樣的廢物修行者們,數十人連自己一個都打不過,還值得這麼重視?
「得罪他們無所謂,但你為什麼不趁機在衝突的時候把這些今後潛在的敵人消滅?」這才是將軍真正對高鶴辦案不滿意的地方:「你以為我們的人裡面個個都有你這樣的實力可以應付他們很可能的出其不意的暗殺?」
「可是……」高鶴還想爭辯兩句,立刻被將軍打斷:「可是什麼?給你那個證件是用來裝飾的嗎?給你那麼大的許可權是讓你到處發慈悲的嗎?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個證件的名稱?別人都叫它殺人執照!殺人執照你明白嗎?在你手裡發揮過幾次作用?」
高鶴第一次見識到在軍隊派系鬥爭中趙奇將軍面對面的向他赤裸裸的表達出來的排斥異己的行為,甚至高鶴私下裡覺得將軍如此大張旗鼓的在自己面前強調殺人執照的重要性,很顯然的有一些教唆的嫌疑。
表達了對高鶴行動中心慈手軟的不滿,將軍才又是長嘆一聲:「這次如果你全滅了他們,什麼話都沒有。可是,偏偏帶回來兩個證人,事情已經捅出去,現在滅口也來不及了。」
案件告破怎麼會不好辦?至今尚未領悟到鬥爭哲學的高鶴實在不明白將軍的想法。只能十分無辜的睜著大眼,等待將軍解釋。
「之前高層已經有過協議,在不是必要的情況下,不再進行能源戰爭案件的進一步追查,這也是為了安定軍心不得已的舉措。」將軍很耐心的給高鶴解釋著。高鶴的執著將軍是明白的,不給他解釋明白,說不定高鶴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這次如果殺了他們,只是個人一次簡單的報復行為。但是,帶他們回來調查,卻不得不把一些並不是很重要的人挖出來。這樣給那些曾經失足不深的人的信號就是,軍方要把整個事件契而不舍的調查下去,這樣的後果,對我們之後的行動十分的不利。」將軍的擔心也在這裡。
不過,真正的原因還是沒有告訴高鶴,如果高鶴的這次調查讓某些人誤會,說不定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現在好不容易擁有的一點安定團結的局面,可不能因為這個而被破壞。不管高鶴理解不理解,現在也只能對他這麼說。
「上面已經有人打過招呼,你這次調查是明顯的越權行為。」將軍可能也覺得無法清除軍方內部所有的毒瘤而遺憾,但將軍畢竟是在軍隊摸爬滾打多年,不是高鶴這種理想化的毛頭小子:「我現在必須到軍事委員會去解釋你這次的行動。」
「記住,下次如果再有同樣的行動,而我沒有要求你留活口的時候。」將軍臨走前在門口指著高鶴最後一地叮嚀:「你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