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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遲疑了一下,相互交換了一個眼sè,還是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周氏站在院子里,一隻手背在背上,另一隻手指著趙氏,正在斥罵。
「……能掙倆錢,你翅膀就硬了?你眼睛裡還有誰?這是誰的衣裳吧,不是老三的吧?無不少字你當我是眼瞎了還是咋地?」
聽周氏這樣罵,連蔓兒才注意到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曬著兩件男人的大衣裳。看樣子是剛洗的,還在滴著水。
「娘,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是葉兒他爹拿的。說是他們一起幹活的一個木匠師父的衣裳。」趙氏第二百二十八章連蔓兒又有新點子站在衣裳旁邊,紅著臉向周氏解釋。
「nǎi,是真的。這衣裳我爹昨天下工的時候拿的,讓我娘給洗洗補補。我娘剛騰出工夫來洗的。」連葉兒站在趙氏身邊,也幫著解釋。
「我沒問你,你個小丫頭片子個啥,一邊待著去。」周氏略一愣怔,立刻就對連葉兒斥道。
連葉兒漲紅了臉,看看趙氏,就鼓著嘴不了。
連蔓兒就明白,原來是趙氏替人洗衣裳,周氏看見了,就朝趙氏發難。
「不相干的男人的衣裳,老三他拿讓你洗幹啥?那人沒長手?」周氏繼續盤問趙氏,語氣並沒有絲毫的緩和。
「葉兒他爹說,木匠師父待他好,肯教他。……衣裳洗不幹凈,就拿讓我幫著洗洗。」趙氏很老實地解釋著。
「三叔心眼可真好。」趙秀娥倚在東廂房的門口,笑著插話,「那山上洗不好衣裳的男人可多的是,三嬸你能幫的不。」
nǎi婆婆在訓斥嬸婆婆,趙秀娥一個新本就不該插嘴。而且她說的話,還有的姿態,讓人琢磨著有些不是滋味。
「就這個第二百二十八章連蔓兒又有新點子木匠師父,跟葉兒他爹好。咱有事求著人家。」趙氏的臉就更紅了,吶吶地又解釋道。
「二郎,你閑著沒事了?」周氏扭過頭,盯著趙秀娥,「別在這唱三音兒,回屋去把你們那屋收拾收拾。出來個收拾的人模狗樣,屋裡禍害的像個豬窩。」
與趙秀娥剛進門時不同,經過了前段,周氏對趙秀娥已經不再客氣了。
趙秀娥引火上身,被周氏斥罵,這次卻沒敢還嘴,只是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和她一起站在門口的何氏。
「娘,我nǎi讓咱收拾屋子那。……我來的時候就是豬窩,還怪我。要不是我每天收拾,連豬窩還不如。」說到後面,趙秀娥壓低了聲音。
「你nǎi讓你去,可沒叫俺。」何氏正看熱鬧看的高興,哪願意回屋去幹活。
「老2,你也別站在那賣獃。你和二郎一起收拾去,屋子埋汰成那樣,你們也不嫌磕磣。」周氏就道。
賣獃,同樣是三十里營子這邊的土話。大概的意思,就是站著、或者坐著不動、活也不幹,就是發獃。
連蔓兒自來到這裡,已經從周氏等人口中,習學了不少的方言土語。這些土語很少見諸於文字,但卻形象生動,具有著濃厚的生活氣息和獨特的藝術魅力。
何氏不情願,但是不敢不聽周氏的,只得怏怏地扭身回屋。
「你nǎi叫你幹活,你干不就完了。非得叫上俺,這下好了」何氏對趙秀娥不滿。
趙秀娥拉了何氏下水,因周氏斥罵而鬱悶的心情晴朗了許多。
周氏打發了何氏和趙秀娥,轉過頭來,又繼續訓斥趙氏。
「……洗衣裳不用水,不用肥皂。你當那些都是白來的,仗著拿回家來幾個錢,你就沒王法了。你們三口人,哪個不要吃要穿的,這一天天飯量見長,那幾個錢,還不夠你們拋費的。」周氏罵道。
不過是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周氏就算不衣裳的來歷,也應該了解趙氏的品xing。這樣不依不饒的斥罵,不過是為了敲打趙氏。
在連家生活了這些天,連蔓兒自認為對周氏的行為模式還是了解的。
趙氏想來也周氏的意思,攔住了要和周氏辯解的連葉兒。
「娘,我記住了。沒下次了。」趙氏低著頭沖周氏道。
「哼,你別光跟我說的好聽。你們一個個的,撅撅屁股,我就你們要拉啥屎。」周氏說這話的,目光四下一掃,連蔓兒幾個也趕忙低頭,做恭順狀。
「把衣裳往下挪挪,別占著道。」周氏最後又發出一個指令,看著趙氏聽話地去挪衣裳,才慢慢地轉身回屋了。
幾個孩子見周氏進了上房,這才敢吐了吐舌頭,就往西廂房來。
「娘,剛才你咋不讓我。」進了屋,連葉兒就對趙氏道,「咱咋拋費了。你和我爹,一個月往家拿不老少錢,咱就三口人,我爹晌午在山上吃,娘你在我四嬸家吃兩頓飯,還要饒上我。咱掙的最多,ǎi還這樣罵咱,咱就該跟她講講理。」
連蔓兒撫額,她覺得周氏就是心裡明白這些,所以才對趙氏他們三口人時時的敲打。
「講啥也是白講,讓你nǎi罵罵,她心裡痛快了,就完事了。」趙氏息事寧人地道,「你要跟你nǎi嗆嗆起來,肯定就沒玩沒了。我不怕別的,就怕她不讓我去你四嬸那幹活了。」
「雖說是掙錢也到不了我手裡,每天去鋪子里幹活,我這心裡起碼能鬆快半天。」略頓了頓,趙氏又道。
「可不是,咱在我四嬸那,還能吃飽飯。」連葉兒垂下頭來。
連蔓兒就讓趙氏和連葉兒到她們屋裡坐。
進了屋,連守信、張氏和連枝兒都在。
「三嫂、葉兒,來炕上坐著。」張氏忙就招呼道,「她nǎi罵的話,你別往心裡去。這些事,咱大傢伙,還有左鄰右舍地,心裡都明白。」
連蔓兒就拉著連葉兒上了炕,在張氏身邊坐了。
「娘,今天你咋沒出去,幫我三伯娘那?」連蔓兒笑著問張氏。
「這孩子,你還逗你母親了。」張氏嗔了連蔓兒一眼,「你當你母親就那麼傻。事情在那明擺著,你nǎi故意找茬。我要是出去一,向著葉兒和她娘,你nǎi本來打算罵一句,就得再多罵三句。這半天都不能消停。」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大家,張氏說的是實情。
「他三伯在山上乾的挺好?」張氏就跟趙氏閑話家常。
「……挺好的,有個李師傅,人特別好,願意帶他。那衣裳就是李師傅的。」趙氏就道。
「那些人來這幹活,家都離的挺老遠的。這些男人也就干點粗活行,粗手大腳的,會洗衣裳的少。就是洗也洗不幹凈,還能把衣裳給你洗壞了,更別說縫補了。」張氏同情地道。
「在家千ri好,出門一ri難。」連守信也點頭道。
「咦」連蔓兒聽的一拍手。
一屋子的人就都扭過頭來看她。
「咋地啦,蔓兒,這一驚一乍地。」張氏就問。
「娘,我想到個掙錢的法子。」連蔓兒就拉住張氏的手,「山上像李師傅這樣的人,肯定不老少。咱開個洗衣裳的鋪子吧,收了他們的衣裳來洗,還有縫補。」
「我聽說,城裡就有人靠著給人洗衣裳、縫補衣裳,能養活一家子那。」連蔓兒見沒人應聲,忙又加上了一句。
其實大家沒有應聲,並不是反對連蔓兒的主意,而是他們沒反應。
「咋樣,咋樣?」連蔓兒覺得想到了好點子,急著讓眾人認可她。「咱也不用另外開鋪子,誰有衣裳要洗,就讓他送到咱的早點鋪子里來。咱自家人要是忙不開,咱就負責收衣裳,發給村裡的人洗。」
「蔓兒姐這個主意好。」連葉兒第一個贊同道。
「別說,這事還真行。」張氏想了想,就道。
「我看也行。」連守信道,「這個不用本錢,有人送衣裳來咱就洗,沒人送,咱也不虧錢。」
連守信xing格沉穩,缺乏商人冒險投機的jing神,遇事總是想著先不虧錢。張氏喜歡連守信這樣的xing格,覺得跟著這樣的男人,就算沒有富貴,但ri子過的安穩。
「咱說干就干,」連蔓兒就道,「哥,咱也寫幾張招貼,一張貼咱們鋪子門口,再往山上貼幾張。」
「行。」五郎答應了,就去拿紙筆。這幾個月,五郎在學業上大有長進,已經有信心寫這樣的招貼了。
「有這個招貼,咱在鋪子里再跟來吃飯的那些人宣揚宣揚,再讓我三伯在山上宣揚宣揚,這生意就能個上門了。」連蔓兒自言自語地道。
「蔓兒,咱這價格咋定?」五郎拿著筆,問連蔓兒。
「價格啊,肯定不能貴了。」連蔓兒就道。
大家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一件衣裳洗加上縫補,只要一文錢。
「只洗不縫,也是這個價?」連枝兒就問。
………………
錢不好賺,蔓兒她們只能從小錢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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