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爺和沈三nǎinǎi是大家都知道的和睦夫妻。這屋子裡丫頭婆子們早都退了出去,夫妻倆說話就沒有避諱。
「……今個兒,連家夫人跟我說,想要給她家五郎說親。」沈三nǎinǎi抬眼看了沈三爺一眼,見他聽的入神,便又低聲絮絮地說道,「……年紀好,樣貌好,為人行事待人說話也好,新中的舉人,又有那樣的恩師,這往後的前程那也是可見的了。公婆兩個都隨和,不是刻薄人。姊妹兄弟也和順。真是少有的好親事。我聽著他們要挑媳婦的條件,我就心動。咱們家誼兒的年紀,也該說門親事了。詩兒倒是還能等兩年。」
聽沈三nǎinǎi的意思,竟有些看中了五郎,要將自己的閨女沈誼說給五郎做媳婦。沈三來斜靠在引枕上,這個時候就坐直了身子,看了沈三nǎinǎi兩眼。
「怎麼?就一點……」沈三nǎinǎi就問道。
「這是別打算了。老六的為人,我最知道。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沈三就擺手,正sè道。
「我也知道,就白說說。」沈三nǎinǎi輕輕地嘆了口氣,「還託了我,說有好的姑娘,儘管去說。」
「既然託了你,你就費費心。」沈三就道。
「這個肯定。」沈三nǎinǎi就點頭道。
同時,松樹衚衕連窄中
連蔓兒一家人已經回到家中,換過了衣裳,大家就都到張氏的屋裡坐了說話。連蔓兒坐在張氏身邊,手裡捧了一盅桂圓大棗枸杞茶,四周掃了一眼。一家人的臉上都有喜sè。看來,這次去沈府拜會了沈三、沈九以及沈三nǎinǎi,一家人都各遂心愿,所以開心。
「……聽說你還跟小九跑去校場騎馬了?」連蔓兒就問小七道。
「是去了。」小七就笑著道。然後就告訴連蔓兒和張氏,楚先生如何看了他的功課,又如何送了他兩套新書,之後他才和沈謙單獨去玩了。
「我跟小九哥說了,咱們家擺酒席,到時候小九哥也來咱家。咱家的西苑,他上回來過,也沒得工夫好好看看。」小七笑著道,「小九哥還跟我說。我在府城的時候,還是跟他一塊念書。楚先生也讓我過去,說要給我講幾章書。」
「這樣好。」連蔓兒就道。
連守信、張氏和五郎也都點頭贊同,如此這般,小七就不至於耽誤了功課。
而且小七和沈謙兩個相處。感情是越來越好。他們兩個一起念書,相互督促,也有個伴。另外還有楚先生看著,小七自己又自覺,沈謙也不像一般的紈絝,所以也不怕他們玩鬧、生事。
「什麼時候開始去,說好了沒?讓外頭安排車每天送你過去。要準備些什麼物件、要帶哪幾個人。想想先準備起來。」
「嗯。」小七點頭。
「……遞了帖子,又當面請了一回,沈三爺答應一定會來,另外還有……」連守信就說這次除了請了沈三爺。另外還有三位在府城的沈家子弟也會來赴宴。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宴席安排的話,張氏就忍不住笑了笑。
「今兒個我跟沈三nǎinǎi說了,沈三nǎinǎi答應幫忙那。她還跟我提了幾個閨女,年齡都相當。」張氏就對連守信道。
小七和連蔓兒都知道張氏在說什麼。因此都屏聲斂氣,生怕漏掉了什麼。五郎就有些不大自在的樣子。不過也坐著沒動。
「……也有咱們請到了的,也有咱們沒請到的。沈三nǎinǎi說,那天他們家擺酒席,這些人家務必都會到,姑娘們也會去。到時候,我可要好好的看看。」張氏這麼說著,就笑著看了五郎一眼,「蔓兒也從沈家姑娘們那打聽了不少。」
「嗯。」連蔓兒就脆生生地答了,一面朝五郎做了個鬼臉。
「五郎,娘現在跟你說道說道,你看看哪個中意,到時候娘和你妹子好多留點心。」張氏就對五郎道。
「娘……」老成如五郎,畢竟還是個少年,而且,似乎他在這個事情上臉皮還特別薄,雖是在燈光下,還是被大家看的臉紅了。「娘,你和爹做主就行了。」
「那哪行,這是給你娶媳婦,第一個就是你得中意。」張氏就道。
五郎的臉sè更紅。
「娘,」連蔓兒就笑,「你現在問我哥,我哥咋好意思說。等我們都走了,你再問吧。」
說完了,連蔓兒還故意地笑。小七也湊熱鬧,一邊瞄著五郎,一邊嘿嘿地樂。
五郎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你們倆調皮搗蛋的,這是正經大事,別逗你哥!得了,也沒啥事,你倆該睡覺的去睡覺,該百~萬\小!說的去百~萬\小!說,那個……五郎先別走。」張氏就趕忙道。
張氏這樣,連蔓兒和小七越發笑的歡了。不過,兩人笑了一會,就都站起身告辭離開了。出了屋門,連蔓兒就打算回自己屋裡,卻被小七給拉住了。
小七就沖連蔓兒眨眼睛,示意要連蔓兒留下來和他一起偷聽。這是姐弟倆常調皮乾的事情。
不過這一次,連蔓兒故意遲疑了一下。
「姐,咱們聽聽哥想給咱們娶啥樣的嫂子啊。」小七將聲音壓的低低的,對連蔓兒道。
連蔓兒就笑,姐弟倆便悄沒聲地走回到門邊,側耳細聽屋裡的說話聲。就聽張氏問五郎,卻聽不到五郎說了什麼。姐弟倆對視了一眼,忙又往門上湊了湊。
就聽得吱呀一聲,門突然開了,張氏探出頭來,無奈地看著連蔓兒和小七。
連蔓兒和小七就知道,這次是偷聽不成了,姐弟倆交換了一個眼sè,立刻就笑著跑開了。張氏站在門裡,只能笑著搖頭嘆氣,還得招呼著讓他們跑慢點,別摔著。
偷聽不成功,連蔓兒有一點遺憾,不過卻也沒放在心上。來這個舉動,就是玩鬧的意味。以他們兄妹這樣親近,五郎心目中想要什麼樣的媳婦,她總會知道的。
第二天,連蔓兒家大宴賓客。酒席就都擺在西苑內,男客在東側的戲樓,女客則往西,都聚在蓮湖畔的大花廳內。這一天,人來客往,吃酒聽戲,這番喜慶熱鬧是不必說了。
連蔓兒要陪著來的姑娘、nǎinǎi們,又有管事大娘找她回事,竟是一絲空閑也沒有。整整熱鬧了一天,到下午申初時分,賓客才都散了。連蔓兒就先讓張氏回去歇著,她又看了一會丫頭媳婦們收拾傢伙,將餘事都安排妥當了,這才回到院子里來。
這個時候,已經是申正時分了。連蔓兒先回自己屋子裡,剛換了家常的衣裳,張氏就打發了大丫頭多福來叫她。
「太太說讓看姑娘歇著了沒有,要是先不歇著,就過去說說話。」多福向連蔓兒道。
「我這就來。」連蔓兒就道。
張氏屋中,連守信、五郎和小七都在,見連蔓兒進來了,小七就起身,等連蔓兒在張氏身邊坐了,小七才跟著坐了。
一家人坐著說些家常,不過是今年又添了哪些要走動的人家,誰家的節禮要加厚一些等。入秋,天越來越短,不知不覺外面的天就暗了下來,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忽然,吉祥就進來稟報,說是前面的管事稟報進來說,沈六回來了!
「咦,不是說明天才能到的嗎?」連蔓兒就驚訝道。
沈六的打發人給沈三捎的信兒,是明天巳時才能到府城,這自然是不會出錯的。可如今足足提前了一整夜,難道是突然間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連蔓兒想到了這,五郎自然也想到了,兄妹倆交換了一個眼sè,不覺都有些緊張。
「……說是那邊府里打發了人來,就在前頭。說六爺已經進了城,請大爺過去說話。」吉祥就道。
「這樣……那就快去吧。」連蔓兒就道。
「對,興許六爺有啥事。」連守信和張氏也都忙道。
五郎忙就起身,和連守信一起往前院去了。少頃,就見連守信一人走了回來。
「五郎換了衣裳,已經往那邊府里去了。」連守信先就告訴張氏、連蔓兒和小七道。
「……說並沒什麼要緊的事,這幾天天氣好,六爺高興,想著快點趕回家來團聚,就沒大歇宿,才提前到了。」坐下後,連守信又道。
「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好。」連蔓兒聽連守信這樣說,就放下心來,「估計是想趕在重陽的正ri子之前到家裡。」
「估計是。」連守信就點頭道。
一家人依舊坐著說話,一會就有跟五郎的小廝回來,說沈六留了五郎在那邊府里吃飯。一家人越發放心,也就吩咐廚房擺放,幾口人在張氏的屋裡吃了,就等五郎回來。
酉末時分,五郎才從沈府回來。
「……六爺還好?」連守信先就問。
「我看著很好。」五郎就笑著答道,「說是連趕了幾天的路,許是高興的緣故,jing神頭看上去似乎更好了。」
聽說沈六很好,一家人都很高興。
「這剛回來就叫你過去,還叫了誰沒有?叫的這麼急,是不是有事?」連蔓兒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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