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風總是清爽而淡雅的,然而此刻卻也因為氣氛的緊張,似乎連花香都變得濃烈了。
沈玥捂住嘴,有些吃驚道:「這……五妹妹可是女子啊,怎麼會有人挑這項?」
「不錯,」陳若秋也擔憂道:「五娘,你莫要勉強,雖然大伯是武將,可你自來都不會這些的。」
陳若秋話說的討巧,說沈信是武將,身為女兒的沈妙卻不會步射,武類不通便罷了,只因女兒家不喜歡舞刀弄槍,這理由也說得過去。可武類不會,文類亦不通,就實在是有些糟糕了。偏偏所有人都知道沈妙琴棋書畫樣樣不懂,如今還要再說一下武類亦不擅長,也就是把沈妙貶的一無是處,連帶著連沈信一房都看輕了。
「可是……這比試的規矩是不可改變的呀,」沈清面上著急,語氣怎麼聽卻都是幸災樂禍:「一旦被挑中作為對手,無論是否是哪一類,都得將比試完成。不過大家都會挑這一類中優秀的人來比試,五妹妹莫非還留了一手,否則蔡霖怎麼會獨獨挑中了你?」
她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刺耳。偏偏任婉雲還不制止她,只笑著道:「大姐兒胡說些什麼。五娘哪裡就會這些舞刀弄槍的。五娘,你若是不想上台比試,二嬸親自與校驗官說,你年紀還小,就算看在大伯的面上,他們也不會為難與你的。」
雖然任婉雲的話聽著是慈愛為她解圍,可細細一想,卻又不是那麼回事。畢竟校驗這台上,多少年來也從未有人破例過。如今沈妙一開先河,指不定明日定京百姓要怎麼傳說。再者搬出沈信的名頭,未必就不會有人說沈信仗著自己的功勛行使特權。畢竟人云亦云,身份這東西帶來的有好處,壞處卻也不少。
而她,是萬萬不會容許任何人說沈信一個「不」字的。
「多謝二嬸,不必了。」她自女眷席上站起來,慢慢的朝台上走去。場上漸漸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少女的聲音清晰可聞,在場上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此戰,我應。」
蔡霖目光動了動。他這麼做,無非就是想為沈玥出氣。武類中,男子挑女子來比試,本來就是頭一遭。不過他混賬慣了,無非就是回去被自家爹娘教訓一通,但想到能為沈玥出氣,蔡霖就打心底的高興。他想的好,若是沈妙不敢接這個比試,他就狠狠地嘲笑沈妙一番。
可未曾想到,沈妙竟然迎戰了。不僅如此,她還迎的如此坦蕩從容。眼睜睜的看著那一襲紫衣往台上緩緩走來,蔡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好似她根本無懼似的。
可這怎麼可能呢?沈妙會不會步射,他比誰都清楚。從來沒有習武過的人,自然是對此一竅不通。沈妙可能怎麼握弓都不清楚,去面對一件自己不拿手,甚至從未試過的東西,沒有人會不慌的。
她竟然能裝到如此地步了么?
蔡霖正在深思,陡然間察覺到一道目光在看著自己。他轉過頭,正對上女眷席上沈玥看來的目光。沈玥瞧他看過來,又是羞澀一下,低下了頭去。蔡霖卻被看的心中一盪。
每個少年郎心中都有一個英雄救美的話本子美夢。如今蔡霖眼中,自己就是那替美人出頭的英雄郎,至於沈妙,便是那惡毒又醜陋的仗恃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