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雁似乎越想越傷心,繼續道:「我時常在想,將嬌嬌放在京城中,是否又是真的安全。沒有父母在身邊,她過得又是否真的快活。我們每年年關與她見面,她總是待我們冷冰冰的,可究其原因,都是我們的錯。所以,無論她做什麼,我們都不能怪她。」
沈妙和沈信夫婦、甚至沈丘都不親,因為這些所謂的親人自小並沒有陪伴她。她親近任婉雲陳若秋,甚至沈老夫人,因著這些人都是與她朝夕相處的,這才是她眼中的「親人」。而沈信夫婦對待女兒千依百順,無論在京城中沈妙的蠢笨有多出名,都不曾對女兒發過怒,因為,這都是他們種下的因。
沈信拍了拍羅雪雁的肩:「總有一日,嬌嬌會明白咱們的苦衷。」
「她真的會明白嗎,」羅雪雁苦笑一聲:「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嬌嬌如今如此頑劣,究竟是誰造成的,沈府……。」她猝然住口,有些懊惱的看了一眼沈信。
沈信自然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面色也是微微一變,片刻後,嘆了口氣,握住了愛妻的手:「夫人多慮了。娘和弟妹都會好好教導嬌嬌的,若是不對,嬌嬌也不會那般親近他們了。」
沈妙對兩個嬸嬸的態度,實在是好的令人妒忌,如此一來,有些想法,便顯得不倫不類了。
「是我想太多了。」羅雪雁道。她是西北羅家的寶貝嫡女,也是武將家族,雖然是三品武官,家中也各個都是鐵血漢子。羅雪雁是最小的妹妹,上頭有三個哥哥,所以自她出生,家中只有父母哥哥,沒有那麼多腌臢事情,見識的高門大戶陰私少,便不曉得這其中的險惡。
想來若是曉得了,定是寧願讓沈妙冒著危險帶在身邊,也不願將沈妙一人留在那可怕的沈府了。
正說著,便聽到身後有人叫道:「爹,娘。」
沈信面色一沉,怒道:「外頭有人的時候,叫我……。」
「沈將軍!」來人連忙道。
「別理你爹,」羅雪雁白了沈信一眼:「裝模作樣。」
來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生的也算儀錶堂堂,小麥色的皮膚,笑起來有兩個酒窩,便與他增添了一份難得的孩子氣。這青年長得和羅雪雁頗為相似,正是沈信的嫡子沈丘。
沈丘今年二十有二,早在十歲那年就被沈信帶上了戰場歷練,說是嚴師出高徒。沈丘倒也勇猛,這麼多年來,功勛也掙了幾次,如今是從四品小將。
「爹,娘,你們的壽禮送了,我該送什麼呀?」沈丘撓了撓頭,有些茫然。
「這混小子,你送什麼禮,問我們作甚,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小事都拿不定主意,還上什麼戰場!」沈信抓住機會就數落兒子。
「我這不是許久沒參加祖母的壽辰嘛。」沈丘別彆扭扭道:「我也不知道送什麼,總不能將殺了多少個敵軍的功勛報上去。壽辰日多不吉利。」
羅雪雁被沈丘的話逗笑了:「無事,之前陛下不是賞過你一匹天絲錦緞,你將那個拿給老夫人。我聽聞,如今定京城中這天絲錦極為短缺,宮中的娘娘都不見得有,老太太能得一匹,自然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