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文惠帝哈哈大笑道:「這麼多年,沈愛卿鎮守西北,如今破敵,朕深感欣慰,有此大將,是明齊之福。沈愛卿的要求,朕准了!」
沈信立刻謝恩:「謝陛下!」
這般動作,便讓殿中的其他人紛紛側目。文惠帝恩准完便自行走出正殿,徒留了一眾人。沈信方才的動作可謂是出人意料,最先開口的竟然是臨安侯謝鼎,這個和沈家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顯然對沈信的舉動也頗不了解,嘲諷道:「沈將軍莫不是打仗打怕了,留在定京城半年是想享受享受?」
沈信聞言非但不惱,還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道:「謝侯爺是不是羨慕本將軍?哎,也難怪,畢竟謝侯爺沒有妻女……」
「你!」謝鼎面色鐵青,沈信這傢伙瞧著五大三粗沒什麼心機,其實最是嘴毒,玉清公主之死和謝景行待他如同陌路本就是謝鼎的死穴,沈信還毫不留情的給他插刀,謝鼎真恨不得一桿馬槍將沈信挑死。
傅修儀瞧著沈信,面色也是頗為精彩。沈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他的意料。從前沈妙戀慕他,他雖煩不勝煩,卻想著有沈家可以利用,後來沈妙竟然當面澄清對他並無此意,害的傅修儀還被周王和靜王嘲笑。如今沈信又提出留京半年,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傅修儀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個看上去最好把握的沈家好似突然變成了一個搖擺不定的石頭,似乎在未來中,會生出無數變數,從而影響整個大局……
沈信不按常理出招讓群臣有些莫名,但今日獲得的嘉獎也著實令人眼紅。其餘的人紛紛上前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賀攀談,沈信與他們說起西北趣事,卻沒留意到身後有一道陰鶩的目光。
那目光死死盯著沈信,彷彿吃人的毒蛇盤踞在草叢中,等待著時機便衝上去將對咬死。而那瞧著沈信的人,袍角的一邊空蕩蕩的,把玩著手裡的扳指,不是別人,正是豫親王。
這頭氣氛倒也熱烈,外面沈丘也將那衛謙堵在廊中。
衛謙生的也算一表人才,形容謙遜,可是和健康充滿朝氣的沈丘比起來,便顯得太過文弱了。他看著沈丘,皺眉問道:「小沈副將攔住在下,有何貴幹?」
沈丘上上下下的將衛謙打量了一番,他自己性情開朗友好,若是從前遇著衛謙,說不定還會結交,可是自從聽到沈妙說衛謙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再看這人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在沈丘看來,自己的妹妹千好萬好,只有看不上別人的份,哪裡容得上被嫌棄?
「你便是衛謙?」思及此,沈丘的語氣也不怎麼愉快。
衛謙一怔,察覺到來人的不善,道:「正是。」
「我來也沒什麼事,」沈丘拍了拍衛謙的肩,道:「就是同你說一聲,之前有流言傳說我妹妹與你們衛家定了親,既是流言,我沈家也沒放在心上,你們衛家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沈丘退後一步,又若無其事實則語氣森森道:「我妹妹挑的夫婿,自然要先問過我的眼!」說罷,也不看衛謙是什麼臉上,掉頭大踏步的走了。
衛謙一個人愣在原地,沈丘這話分明就是要與他衛家劃清干係,不過……他是有心上人不錯,沈丘就算再為自己妹妹打抱不平,也不必說的他像個一無是處的傻瓜一樣吧。沈家人護短護的也忒兇猛了,再說了,這親事根本就沒他插嘴的機會好嗎!
走廊外頭,高陽樂不可支的瞧著站著發獃的衛謙,搖了搖頭,道:「這沈家人也實在太霸道了,這般狂妄,竟也不將衛家放在眼裡。」
「看夠了?」他身邊的紫衣少年眉目間隱有不耐,語氣也不甚愉悅:「有完沒完。」
「衛謙可是你的人。」高陽道:「他這樣被人欺負,你不為他出頭?」
「你喜歡,你去。」謝景行瞥了他一眼。
「我可不敢。」高陽看好戲一般的道:「那沈家丫頭有那麼多人護著,一個不小心,麻煩就上門。不過,」他笑容溫和,語氣卻有幾分幸災樂禍:「今日豫親王在場,只怕事情不能善了,我可是聽說,豫親王打算娶王妃了。你猜,他要娶的人,是沈家哪位姑娘?」
「我猜,他娶不了。」謝景行挑眉,目光落在前方。
花園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小跑著上前,同另一邊的小太監說了些什麼話,將一個香囊塞進了小太監的手中。
那身影正是沈妙的貼身丫鬟,驚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