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書心中舒坦了些,笑容也就坦誠了幾分,笑道:「這幾年我也幫你們一直留意消息,如今有了眉目,我也心中甚感安慰。」
「要我們在這裡等他其實也沒什麼,」陳二少爺陳岳海要年輕些,說起話來更加年輕氣盛,道:「只要那消息是真的,等上大半個月又有何妨,可若是假的……這般戲弄我們江南陳家,可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
季羽書方才和緩的心頓時又不悅起來,陳家兄弟耍橫他不管,可是在他的地盤上耍橫,實在是讓他極為不爽。當下笑容不變,語氣卻是冷了些:「我灃仙當鋪只管買賣消息,這生意做得成就事換銀子的事,做不成就一拍兩散,陳兄想要如何我不管,我這灃仙當鋪,卻是個清清白白做生意的地方,當不起麻煩。」
陳岳山一頓,狠狠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他自然知道對面這個看似親切無害的少年手段厲害之處,必然不會如他此刻表現的這般簡單。
陳岳海瞧見兄長神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時也沒有繼續。氣氛沉默了起來。
又過了半晌,門口有腳步聲,卻是紅菱笑盈盈的上前掀開珠簾,沖季羽書笑道:「掌柜的,客人來了。」
陳家兩兄弟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自紅菱身後走出一名紫衣少女,這少女模樣清秀可愛,看樣子大約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可不知道為何,眉目間平靜如水,竟又像是年紀大了不少,一時間,讓人有些迷惑。
她掀開帘子,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沖季羽書點了點頭:「季掌柜。」
「這位……姑娘,」陳岳山艱難開口,詢問道:「可是賣消息的人?」
紅菱又笑著退了下去,茶室里只剩下陳家兄弟,沈妙和季羽書。沈妙道:「不錯。」
陳岳海的面色就變了變,冷笑道:「姑娘,三年前你才多大,莫不是故意戲耍我們二人。」
「得到消息的渠道有很多,也許不是我親眼見到,也許也並非三年前就知。做買賣講究結果,況且區區一個陳家,倒還真沒什麼值得戲耍的。」
「噗」的一聲,季羽書忍不住笑出聲來,方一笑,瞧見陳岳海難看的表情,連忙又正色道:「沈姑娘說的不錯,做生意講究的是結果,至於過程如何,倒是不重要。」
「是么?」陳岳海看著沈妙,不冷不熱道:「那不知這位沈姑娘,就這麼能保證消息是真的么?做生意講究結果不假,所以結果若是真的,我們兄弟二人自然重金酬謝,可若是不成……你可知後果如何?」說到最後,陳岳海語氣陡然陰森。
混江湖的,大約都有幾分兇狠,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凶厲,倒足可以恐嚇常人,至少恐嚇個小姑娘綽綽有餘。
卻見靜默中,沈妙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神情一絲波動也無,她這樣平靜的模樣,倒顯得陳岳海像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一般
季羽書想笑,又不能笑,只得憋著。一直沉默的陳岳山終於開口:「沈姑娘,我弟弟有些莽撞,我替他道歉,我們二人是誠心誠意的來買這個消息,若是姑娘的消息是真,我們定奉上萬金酬謝。」
「萬金倒不必,」沈妙道:「你們瞧著給點就是了,只是江南陳家門路眾廣,我也不過是想結個善緣,說不定日後蒙難,有什麼需要陳家幫忙的地方,還望二位看在這個消息的情分上,能給予照拂。」
她面對兩位年紀比她大得多也見識的多的男子,說話也絲毫不落下風,有條有理,又頗有些江湖豪氣,令的陳岳山對她高看幾分,拱手稱是。卻不知季羽書心中早已大罵沈妙奸商,要知道這個消息賣出的銀子都給灃仙當鋪,沈妙卻主動說銀子少給點,豈不是變著法兒的讓他們灃仙當鋪賺的少了?
「你還是說說那消息吧。」陳岳海到底是有些急。
沈妙看了他一眼,道:「陳家姊妹當初在江南豫州失蹤,實則是被人擄走,擄走姐妹二人的主使,乃當今陛下同胞兄弟,豫親王。」
此話一出,茶室三人皆是靜默。緊緊挨著茶室的另一處密室,房中二人也皆是一怔。白衣公子甚至失聲喊道:「豫親王?」
紫衣少年摩挲著手中的玉盞,忽而揚唇一笑,一字一頓開口:「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