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中,季羽書心中有一瞬間的恍然,之前沈妙說要造消息,消息卻是針對豫親王府的,此刻賣給陳家的消息中,也同豫親王府有關,不就是給豫親王府招恨嘛,看來高陽說的果然沒錯,沈家和豫親王府有深仇大恨,人是在這兒跟豫親王府布了個局,等著豫親王府栽跟頭呢。不過想想季羽書又有些鬱悶,來百曉生做生意的人,從來都是誠心的買賣消息,對這個能提供消息的地方也是感恩戴德,哪裡像是面前的沈妙,直接就將百曉生當成了利用的工具,利用百曉生拉攏陳家,利用百曉生對付豫親王府。
不過……季羽書心中思索,就算江南陳家家大業大,豫親王府這麼多年也凶名在外,背後還有皇家護著,除非真的是血海深仇,否則誰會見著危險就往裡頭沖?
「沈姑娘說的可是事實?」陳岳山聲音艱澀,豫親王凶淫之名舉朝皆知,若是陳家姊妹落到他的手上,下場可想而知。
「我沒有必要騙你。」
「可你如何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陳岳海突然激動地喊出聲來,大約是聽聞這個消息後不能置信,或者是不敢置信,反倒對沈妙格外兇狠。
「陳家姊妹容色雙姝,卻被陳家保護的滴水不漏,豫親王向來愛刺激,擄走陳家姊妹,也是費了一番心思。之後連夜迅速帶往定京城,陳家還在豫州搜尋姐妹下落時候,陳家姊妹已經到了豫親王府中。」說到此處,沈妙聲音頓了頓,繼續道:「之後……豫親王折磨女子手段可怕,陳家姊妹幾欲自盡,皆被豫親王攔下,後來姐姐曲意逢迎,希望能讓妹妹逃出生天,實則豫親王知曉她們二人計劃,故作不知。那之後姐姐被豫親王賜給手下,折磨之後活活打死,妹妹在逃亡路上被人凌辱,瞎了一雙眼睛,尋了個地方做了倒夜香的活計,一直希望能活下來,因為這是姐姐為她爭取來的命。只是……」沈妙輕輕嘆息一聲:「她其實從未走出豫親王府那扇大門,所謂的倒夜香的活計,周圍的鄰人,都是豫親王安排的,為的就是戲耍陳家妹妹,看她充滿希望的活在沼澤之中。」
她的聲音平靜微涼,只在末尾帶了一點惋惜,卻讓人聽得全身發涼。季羽書也是駭極,他雖是知曉豫親王荒唐可怕的折磨女子手段,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講的如沈妙這般詳盡。要知道,殺了一個人簡單,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活著卻很難。而那位陳家妹妹,以為自己逃出生天,滿懷希望的活著,希望也許能夠有一日能報仇尋回家人,卻不知道希望早已被人捏在手中,而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豫親王眼中玩樂的手段。
這樣一番話,卻是讓陳家兄弟沉默下來,陳岳海慢慢的伸出手,捂著腦袋,突然痛苦的嚎叫起來。他的聲音像是受傷的野獸,令人聞者落淚。季羽書也忍不住投去同情的目光。
沈妙看著他,心中微嘆。那沈家姐妹前半生也是錦衣玉食的掌上明珠,過得日子天真無憂無慮,本來能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下半身卻如此凄慘,比那尋常女兒家都不如。容貌太盛是罪,陳家姊妹有何罪?
「沈姑娘……」陳岳山比陳岳海到底穩重些,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也在發抖:「怎麼證明沈姑娘說的是真話。這一切,到底只是沈姑娘的一面之詞。」就算再穩重的人,聽到自己不願意相信的消息,大約也是如陳岳山一樣,不斷逃避,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