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點頭,沈丘自從知道她是去了灃仙當鋪後,還以為她缺銀子花,愣是每日從宮中賞賜中挑些精巧的玩意兒送過來,要不就是直接送銀子,還對她道:「妹妹,沒銀子就告訴哥哥,哥哥給你,可別去什麼當鋪,我沈丘的妹妹,哪裡需要去當鋪換銀子?」
沈妙也懶得跟他解釋,加之銀子這東西再多也不燙手,便也欣然接受。
距離同陳家兄弟見過面已經兩日了,明日就再該去一趟灃仙當鋪,也不知陳岳山和陳岳海打聽到沈家妹妹的下落沒有。
那沈家姊妹的身世,無疑是很可憐的。而她得知這個消息,卻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嫁給傅修儀,傅修儀剛剛登基的時候,對豫親王很是不耐。傅修儀畢竟不是文惠帝,豫親王對他也沒有救命之恩,作為一個剛剛登基的帝王,有個只會給自己找麻煩的王叔實在不算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江南豫州陳家,終於在三年後得知了陳家姊妹的遭遇,當時也刺殺了豫親王,這兄弟二人倒也血性,直接把豫親王的另一條腿也廢了,可惜還是讓豫親王撿了一命。豫親王大怒,要追查究竟是誰,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傅修儀。
要查清楚刺客,天南海北的何其艱難,不過傅修儀幕僚遍天下,其中也有江湖客,有人就給傅修儀提了灃仙當鋪私下裡的營生。
傅修儀自己並未出面,差了人花重金去買刺殺豫親王的刺客消息。說來也奇怪,那灃仙當鋪接了這筆生意,可是一直都沒做成,說是沒收到消息。灃仙當鋪沒收到,傅修儀自己後來查到了,於是江南陳家,也的確迎來了滅頂之災。
這一世,沈妙老早的就想到此事,早在豫親王對她起了別的心思,同任婉雲開始交易的時候,她就布了這麼一出局。一切都在照著她的棋盤走,沈清被凌辱,任婉雲的反擊,就連沈清的意外有孕,都在她的計劃之中。順其自然的,在回朝宴上牽扯出孕情,沈清要嫁給豫親王,豫親王暴怒。
豫親王會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她的身上,於是陳家的人到可以趁這個機會暗中籌謀。至於皇室中,就更好做了。
其實沈妙一直有一種猜測,以灃仙當鋪的本事,未必前生就沒查出是陳家人刺殺的豫親王,可是傅修儀的人一直都沒有回消息,或許是灃仙當鋪故意為之,莫非灃仙當鋪的人和豫親王也有什麼齟齬。
所以之前在臨江仙的那尊閣樓中,沈妙故意試探季羽書,說出「滅門」二字,季羽書的神情愕然,卻並未有暢快,顯然,季羽書和豫親王府之間沒有什麼恩怨。
不過死過一次的人,有些時候的直覺卻是準的可怕。季羽書的反應,非但沒有打消沈妙的猜測,還讓她心中有了另一個懷疑。若是如此的話,一切也並不是不能解釋。
也許……灃仙當鋪背後的主子,還不是季羽書。
背後之人是誰呢?
沈妙想不出來,她本以為自己前生貴為皇后,也曾跟在傅修儀身邊,這些大大小小的秘密盡數掌握於手中,如今看來,這其中的水深,倒是比想像中的更兇險。
不過無論如何,豫親王府的門要滅,豫親王的命要收,至於沈清,自然也應該生不如死的活著。前生沈清曾在牢獄之中看她,今生,她也要原樣奉還。
霜降抱著花盆走了進來,笑道:「昨兒個太陽大,奴婢便將花盆拿出去晒晒太陽,姑娘說這幾日恐會下雪要奴婢拿布傘遮著奴婢還不信,誰知道今兒一早就下雪了,多虧了姑娘做準備,否則啊,這幾盆花可慘,奴婢也闖禍了。
「說起來,姑娘好似很喜歡做這些準備。」白露笑道:「早早地準備東西,早早想好可能出現的不對,每次到了關鍵時候,咱們都是輕輕鬆鬆的就過去了,姑娘這性子極穩妥,好得很呢。」
沈妙微微一笑,明亮的雙眸映著外頭的小學,彷彿磐石一般堅定,她道:「沒什麼,我只是不喜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