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沈清便癱軟在地,頓了頓,終於絕望的哭出聲來。她這般動作,方才畫好的妝容盡數花了,髒兮兮的滿臉都是,而她渾然未覺。
「真的……沒有辦法了么……」任婉雲喃喃道。
「雖然沒辦法毀了這樁親事,但是我沈垣的妹妹,也斷然沒有被人這般算計了就完的道理。」沈垣冷道:「沈妙一夜之間變得這般聰明,要麼是背後有人指點,要麼就是她從前都是在裝。若有人指點倒好辦,可是這一裝就是十幾年,未免也太過可怕。」
「那個小賤貨就像是犯了邪,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都被她逃了。垣兒,那個賤貨不能留。」任婉雲咬牙道:「想到如今一切都是拜那個賤人所賜,我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母親如今不能肆無忌憚的對付她,不過就是因為有大伯一家。聽說大伯如今要在定京城多留半年,這樣一來,沈妙的靠山就更久了。」沈垣看了沈清一眼。
任婉雲身子一抖:「可也不能就這麼白白算了!」
「自然不能算了。」沈垣道:「這世上,靠山再大,也有倒的那一天。沈妙既然有靠山,就讓她靠山倒了就好。大伯一家留在定京城也好,」沈垣的唇邊浮起一抹笑容:「省的我一個個找過去。」
任婉雲心中沒來由的有些驚怕,可看著癱倒在地的沈清,一股火氣立刻冒了出來,道:「垣兒,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小賤人!」
「放心吧。」沈垣目光陰沉:「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我就原物奉還。既然沈妙害了母親和妹妹,我就讓他們沈家大房,最後就只剩沈妙一個人,留一個人慢慢玩,那才叫有趣。」
他慢騰騰的笑起來。
沈清的這個新娘妝,到底還是要重畫了。
喜婆驚訝的發現,這一次上妝的時候,沈清的表情比起之前的死氣沉沉來,顯得要靈動了一些,至少看起來終於是有些「人」的氣息了。
沈玥和沈妙過來送添妝的時候,沈清甚至還對她們二人笑了一下。
只是如今沈清因為懷孕身子有些浮腫,這些日子又情緒十分焦躁,即便上了妝,也顯得蒼老憔悴,這麼一笑非但沒有少女的嬌俏,看起來還有些古怪的可怕。
「大姐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沈玥眼睛紅紅的道。
「一定。」沈清應了,又看向沈妙,啞著嗓子道:「五妹妹於我的恩德,我一定會報的。」
雖是笑著的,話中的陰狠卻讓沈玥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等著。」沈妙也微微一笑。
之後的事情變顯得順其自然了,沈老夫人避而不見沈清,沈清只能和任婉雲說話。因為這一次出嫁到底是不甚光彩的事情,沈府眾人都顯得有些尷尬。那些個用來祝福的喜慶的過場,都做得馬馬虎虎。
到最後,上喜轎的時候,是由沈垣將沈清背上了喜轎。而最讓人感到難堪的是,豫親王根本未曾來接親,只派了一個管家前來。
沈垣被沈清的時候,將軍府門口圍著的百姓都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談話若有若無的傳到眾人耳中,皆是說道沈清不知廉恥,水性楊花之言。即便任婉雲和沈垣心中憤怒,可眾口鑠金,總不能將百姓們全都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