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惠帝竟然未曾下什麼殊死逮捕兇手的命令,連懸賞也沒有。只是吩咐官差好好查探此事,將此事交給了定京的京兆尹。定京的京兆尹處理事情還成,可查案嘛,那就是馬馬虎虎。文惠帝這個舉動,顯然是不想在豫親王府滅門慘案之上浪費太多心神。有聰明的人便看出了點門道,想必在這之前豫親王就做了什麼令文惠帝生氣的事情,否則文惠帝何以表現的如此涼薄。說不定文惠帝自個兒心中還在暢快那行兇之人替他處理了心頭大患。
不過猜測歸猜測,流言歸流言,口口相傳的多了,有的偏離事實越遠,有的,卻又恰恰無限接近事實。
在豫親王府滅門慘案中,有一人卻是生還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嫁入豫親王府的豫親王妃沈清。清晨打更老兒是第一個發現豫親王府的不對勁的,當時街上還有眾多行人,有膽子大點的便結伴衝進豫親王府。至於衝進王府看到的景象,即使只是聽傳言之人描述,也覺得毛骨悚然。
據看到的人說,豫親王府碩大的府邸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冰屍和血塊。那些獻血淌滿了院子,而昨夜的暴風雪將它們飛快凍住,便顯得整塊地面都是紅色的冰。屍體皆是風霜滿面,硬邦邦的仿若雕塑。
所到之處,死氣沉沉,無一人生還。
而豫親王的屍體,就在他的寢屋之內。胸中有刀傷透胸而過,身邊亦有兩名侍女,沈清倒在寢屋門口,身邊的金銀細軟灑了一地,起初人們以為她也遇害了,一動之下卻將她驚醒。於是沈清便成了整個豫親王府唯一生還的人。
對於沈清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卻又好像比死了還要糟糕。整個豫親王府滅門,為何獨獨留了沈清一人。若說是因為沈清無辜,與王府沒有關係,可下手之人連奴僕姬妾都沒放過,顯然不是心慈手軟。況且沈清暈倒得旁邊,撒著一路金銀首飾,倒像是要逃跑似的。
最重要的,是豫親王身上除了當胸而過的刀傷之外,脖頸間還有女人的簪子刺傷的痕迹。而剛剛嫁入親王府的沈清則最令人懷疑。
諸多疑點,讓沈清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即便她有九張嘴也說不清。沒辦法,誰讓整個豫親王府的人都死了,而她卻還活著呢?
京兆尹的人自然是要抓沈清回去審問的,無論沈清與此事究竟有沒有關係,活著的她便成了唯一的證人。要想找些線索,哪怕是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沈清也斷然不可能輕易脫身。
沈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官差已經到了豫親王府抓人。任婉雲得知此事後當時就暈了過去,倒是沈貴和沈垣,急急忙忙的收拾了行程就要往外頭走。
「垣兒,咱們現在去哪?」沈貴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尚且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沈清已經捲入了這件事情,雖說文惠帝眼下對此事並未表現出勃然大怒,可是伴君如伴虎,誰知道文惠帝心中真正的想法,若是日後拿此事遷怒於他,對他的仕途也是多有折損。
沈垣冷冰冰道:「去找京兆尹。現在再去親王府已經來不及了,妹妹被抓走,京兆尹定知道許多內情。」頓了頓,他掃了一眼沈貴:「父親不必擔心,總歸不會怪到父親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