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是將軍府沈家五姑娘,」驚蟄上前一步,將裝著銀踝子的香囊塞到獄卒頭兒手裡,道:「是特意過來瞧瞧大姑娘的。」
沈妙自袖中將沈丘給他的令牌在獄卒頭子面前一晃,那人一瞧,連忙恭敬的行禮道:「原是沈五小姐。」沈信在定京城中威名廣播,別說是個獄卒頭子,便是官員見了也要給幾分薄面。
「我想去瞧瞧大姐姐,煩請大人帶個路。」沈妙道。
那獄卒頭子笑道:「本來這幾日是不可讓人探望的,不過既然沈五小姐發話,便隨小人來吧。」說罷便又吩咐了外頭守著的獄卒幾句,驚蟄和穀雨留在外頭,帶著沈妙走了進去。
如今沈清的身份十分尷尬,誰也說不準未來會不會有脫罪的機會,不過想來即便真的脫了罪,背負著那樣的名聲,沈清過的也是極為艱難。
「其實五小姐也不必太過擔憂,」獄卒頭子笑道:「雖說如今沈大小姐尚在牢中,可此事一旦水落石出,沈大小姐也不會多受牽連的。」他想著既然沈妙來探望沈清,想來兩姐妹是十分親密的關係,不管如何,讓沈妙舒坦了,總也算賣個人情給沈信。
沈妙點頭:「多謝大人指點。」
待面前出現一道石頭階梯的時候,獄卒頭子便停下腳步,道:「沈大小姐就關押在下面,五小姐下去同她說說話吧。我與手下在外頭等著,別說太久就是。」
沈妙又沖他道了一回謝,等那獄卒頭子和牢中的幾個獄卒刻意避開後,才施施然的走下台階。
走下長長的台階,最盡頭處是一處牢房,外頭有鐵做的柵欄圍著,牢中只有一個拳頭大的小窗戶,這是關押重大犯人的地方。石壁上點著一排火把,只是火把在陰森的牢房中搖晃,襯著人影,便顯得有幾分詭異。
牢房中鋪著稻草,上頭有一床髒兮兮的棉被,棉被上大約是生了虱子,隱約可以見到些細小的黑料。而圍著棉被的人就坐在稻草上,將頭埋入膝蓋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沈妙靜靜的看了半晌,才走了過去,伸手在鐵柵欄上輕輕叩了幾聲。
那埋頭在膝蓋中的人猛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略顯驚恐的臉。待看清楚是沈妙的時候,驚恐的神色便化作了憤怒,咬牙喊道:「沈妙!」
「是我。」沈妙輕輕後退一步,避免沈清撲上來胡亂抓撓。她猜想的果然沒錯,下一刻,沈清就撲了上來,雙手越過鐵柵欄想要抓到沈妙,卻被柵欄隔著只能徒勞的晃動手臂。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聰明啊。」沈妙「噗嗤」一聲笑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別費力了,沒用的。」
沈清恨恨地放下手,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沈妙,你過來是向我示威的么?你是來看我有多慘?我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比我還要凄慘一百倍!」
「真可惜,」沈妙憐憫的看著她:「就算真的有那一日,你也是看不到了。」
沈清一愣,眼中忽而湧上一抹恐懼,她被關在這牢中已經有幾日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從來嬌生慣養,曾以為與豫親王在卧龍寺那一夜便是人生最痛苦的時候,沒想到後來接踵而來的噩耗一個比一個令人恐懼,懷孕,回朝宴,出嫁,以及出嫁那一夜的血腥屠殺,如今竟是淪為階下囚。她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嘴硬道:「你別想騙我,此事和我一點關係也無,難道還會牽連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