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來倒茶的婢子一不小心將茶水濺到荊楚楚身上,這樣的抬舉才停止。沈老夫人責罵那不小心的婢子:「怎麼做事的?燙到表小姐怎麼辦?」
「無妨。」荊楚楚笑道:「茶水不燙呢,我沒事。」
「衣裳可弄濕了。」沈老夫人看著荊楚楚衣襟面前大片的水漬,關切道:「這大冷天兒的,可不能穿著濕衣裳。喜兒,你帶表小姐下去換件乾淨的衣裳。」又囑咐荊楚楚:「千萬莫要著涼。」
荊楚楚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襟,冬日的衣裳就算是再薄,那也是有分量的,茶水洗到棉花中去,穿在身上怪不舒服的。當下便也沒有推辭,紅著臉對沈老夫人道了一聲好,又沖在座的女眷們告了辭,才隨著領路的丫鬟離開。
江夫人道:「荊家小姐真是個有福氣的,得老夫人這般看重。」
「哪裡是她有福氣,」沈老夫人笑的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是老身的福氣,這丫頭乖巧懂事,老身喜歡。」
聞言,眾人又是奉承一番。陳若秋看了一眼沈老夫人,目光下意識的朝著沈妙飄去,大約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沈妙也朝陳若秋看來,目光中微微帶了疑惑。
陳若秋一笑,低下頭去,心中閃過一絲快慰。卻沒有看到,在她低頭的瞬間,沈妙眼中的疑惑已經盡數收取,取而代之的,卻是極淡的笑意,若是認真去看,那笑容中,似乎還含著某種莫名的興奮。
倒是桌上的沈冬菱,不著痕迹的看了沈妙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吃碗中的東西。
男眷席上,比不得女眷席上的細緻,到底是官場上的做派,一派酒酣耳熱。沈信和沈丘雖然被冷落,卻也有幾位同僚過來敬酒,幾杯過後,沈丘的頭就有些暈沉。
「臭小子,才幾杯就醉了,沒吃飯嗎?」沈信怒道。
沈丘揉了揉眉心,搖頭:「不知道。」作為在軍營中長大的男子漢來說,這點子酒自然不在話下。要知道平日他們在軍營都是拿罈子喝酒的,定京城中的酒向來瞧不上眼,覺得不夠烈,誰知道自個兒今日就被打臉了。
「真是白教你這麼多年。」沈信恨鐵不成鋼。
「大伯父彆氣。」卻是荊冠生笑著解釋:「表哥不是沒酒量,而是將扶頭酒和銀光酒混在一起喝了。」他指了指沈丘面前的酒杯,果然,那酒杯中的酒不似扶頭酒泛紅,也不似銀光酒剔透,反而有種混在一起的模樣。荊冠生繼續解釋:「這裡有人和銀光酒,有人喝扶頭酒,表哥大概沒注意,倒在一起了。銀光酒和扶頭酒一塊兒喝,旁人半杯就倒了,表哥這會還清醒著,已經實屬不易。」
「哈哈哈,」一位大人聞言就笑道:「世侄這酒量已經很不錯了,沈將軍也莫要責怪他。」
沈垣掃了一眼沈丘,道:「大哥再這麼喝下去可不行,還是扶到房中休息的好。」
沈丘揮了揮手,嘴裡含含糊糊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看來已經醉的不輕了。
「要不我送表哥回去吧。」荊冠生笑著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因為沈妙的事情,沈信對荊冠生頗有微詞,不過自從在院門口放了護衛以來,荊冠生倒也安分。沈信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和阿智一塊兒把他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