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註定滅亡於明齊的史書,毋庸置疑。
……
今夜的臨安侯府,亦是不太平。
最裡面的院子,屋中,謝景行方脫下外袍,門便「啪」的一聲開了。小廝戰戰兢兢的立在門口,生怕連累到自己,低著頭諾諾道:「少爺……小的攔不住……」
臨安侯謝鼎站在門口,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攔?你攔我試試,我是你爹!這臨安侯府什麼時候變了主子,謝景行,你給我站好!」
謝景行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謝鼎,懶洋洋的將袍子隨手扔在榻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來,往後一靠,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派頭,道:「侯爺半夜前來,有何貴幹?」
生疏的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謝鼎自然又被氣了個人仰馬翻,倒是跟在謝鼎身後的謝長武和謝長朝二人,聞言皆是面露憤概之意,只是細細看來,眼中卻好似有精光閃爍。謝長朝道:「大哥,爹平日對你盡心儘力,你怎麼能如此對爹說話,有沒有禮儀尊卑了!」
「關你屁事。」謝景行吐出四個字。
在外頭風度翩翩,矜貴高傲的謝小候爺,每次面對謝鼎三人的時候都活像個兵痞子,偏偏又讓自詡為「儒將」的謝鼎無可奈何。
「臭小子!」謝鼎沒留意謝長朝瞬間鐵青的臉,反是怒道:「你這寫的是什麼請帥令!」一巴掌就將手中的紙扔到謝景行臉上。
謝景行接過紙瞧了一眼,挑眉道:「侯爺要是不滿意,讓陛下重寫一封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覺來這裡,就是為了此事?」
「謝景行,你到底要做什麼!」謝鼎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北疆是什麼地方,請帥令不是鬧著玩的。謝家軍你從來沒指揮過,我沒教過你,你知不知道怎麼用它們!」
此話一出,謝長朝和謝長武卻是眼中閃過一絲陰鶩。謝家軍,那是臨安侯府最貴重的資產,比臨安侯的財富和榮耀更為貴重。謝長武和謝長朝也習武,可是謝鼎從來沒有要他們兄弟二人接管謝家軍的意思,卻是將謝景行往謝家軍的繼承人方面培養。就算如今謝鼎帶他們兄弟二人入仕,可謝景行一旦真的將謝家軍為自己所用,便是謝長朝和謝長武奮鬥一輩子,也難以到達謝景行的高度。
「那又如何?」謝景行挑唇一笑,目光掃向之處,竟是帶了星點邪氣:「用多了就順手了。」
「不行!」謝鼎斷然拒絕:「你明日跟我上朝和陛下說清楚,這請帥令不能接!」
「侯爺,」謝景行側著腦袋看他,像是看什麼笑話:「請帥令是我自己請回來的,再和陛下反悔……侯爺要是想看我掉腦袋,直說就是,何必學別人這麼迂迴婉轉。」話音剛落,還似笑非笑的看了謝長武二人一眼。
分明就是說謝長武和謝長朝不安好心。二人面色一僵,謝長武道:「大哥,爹也是一片好心,那北疆之地地勢複雜,若是出了事,不僅你自己安危難測,就連爹也會被責罰,整個謝家軍都要蒙羞。你不能只想著自己出風頭,就不管謝家日後的前程哪。」
言外之意,便是謝景行此次出征,完全便是好高騖遠,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建功立業又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出去也是丟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