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聞言,心中一動,看向沈老夫人道:「祖母這是說的什麼話,父親也是沈家的一員,沈家和父親都是連為一體的,怎麼能在這時候不管父親?從前父親被陛下賞賜讚揚的時候,祖母不是還說,沈家得此男兒,是沈家之福。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祖母這回又忘了?」
外頭看熱鬧的的百姓聞言,目光「唰」的一下射向沈老夫人。
人家威武大將軍從前軍功卓絕,得了聖上賞賜的時候,沈老夫人可不是這麼說的。本是一家人,就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麼這沈老夫人的模樣,卻像是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呢?一見人家有難,就迫不及待的劃清干係,怎麼得了?
沈老夫人也意識到眾人看她的目光不善,一時惱羞成怒,卻又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得看向一邊的陳若秋。
沈貴和沈萬都上朝去了,這裡能獨當一面的便只有陳若秋。陳若秋笑道:「五姐兒,老夫人哪裡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老夫人只是被氣著了,你也知道,咱們沈家從來都是正直做人,那個欺君罔上……。若是老將軍地下有知,也會責怪你爹的。你爹做出這樣的事,讓沈家日後如此自處?」
沈老夫人見陳若秋幫腔,底子也硬了些,看陳若秋也更順眼了。點頭道:「不錯,你爹犯了錯,還不許人說了?」
沈冬菱和萬姨娘站在一邊,他們自來都是沒說話的權力,便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不說話。
沈妙道:「如此說來,祖母莫不是要和我爹劃清干係,將我爹逐出沈家才罷休?」
她一說這話,陳若秋就心道糟糕,還未來得及阻攔,就見沈老夫人眼睛一亮,義憤填膺道:「如此不肖子孫,自然要逐出沈家!」
「祖母真要如此無情,我爹如今尚且身陷囹圄,祖母不幫著周旋……」沈妙垂眸。
瞧見沈妙低頭示弱的模樣,沈老夫人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快慰。前些日子被大房逼得事事不順,心中的憋屈就在此刻一掃而光。她越是暢快,語氣就越發的義正言辭,道:「沈家世代忠良,便是背上再無情的罵名,老身也要替老爺做這個決定,這樣的人不能入我沈家的祠堂。就從今日起,將沈信一房逐出沈家!」
沈老夫人自己說的暢快,卻沒瞧見陳若秋勃然變色的臉。雖說劃清關係是自然要做的,可是沈老夫人做的如此明白,就實在是太蠢了。這般作態落在百姓眼中,百姓又不是傻子,大家都不會站在沈府這一邊。
思及此,陳若秋便賠笑著對沈妙道:「五姐兒,老夫人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被大哥氣著了,這會兒才如此說。五姐兒,等再過些日子老夫人氣消了,便不會這樣了。」
沈玥有些不明白自家娘親為何要這麼說,就讓沈老夫人將沈妙趕出去不好嗎?如今沈信他們都背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便是最後仗著這些年的功勛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過的必然是極為落魄的。將這落魄的一家人趕出去,說不定他們連容身之所都沒有,想想就覺得歡喜。
「三嬸不必說了。」沈妙大聲道:「既然老夫人如此看重沈家門楣,連親情都不放在眼中,我又有何懼也。倒不如就此分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免得壞了沈家的門楣。」她說的諷刺,又道:「只是一時半會兒搬動有些困難,等軍爺搜尋完了,我自會收拾行李,只等爹娘一回來就搬出去。再也不玷污沈家的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