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點頭。
……
同樣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別的地方。沈家是定京大戶,從前同沈家有來往的同僚也不少,便是沖著沈信的威名,也有許多想上趕著巴結的官兒。可是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人走茶涼,沈信這一次明顯算是貶職離京,過去門庭若市的沈家門口,來送行的除了與沈信極為交好的幾家,倒是一個都沒有。
沈妙自己去了趟廣文堂。
要離開定京城,廣文堂自然是上不成了。前段日子因為沈妙轉了性子,廣文堂的學生都有些怕她,可是瞧著沈家兵權被沒收,便又有肆無忌憚的嘲諷她的嘴臉出現。只是沈妙頭也不回的走過去,像是沒聽見似的,反倒讓那些貴族子女覺得無趣。
馮安寧一看她就哭了,抓著她的袖子道:「怎麼辦啊,沈妙,你這一去,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沈妙被馮安寧的眼淚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平心而論,前生因為她的蠢笨,定京城的貴女們都不願意與她為伍,今生她自己冷了心腸,也沒有刻意想要去招誰喜歡。這馮安寧誤打誤撞的,倒是能成為她的一個朋友。雖然脾性驕縱了些,到底沒什麼壞心眼,有時候看著她這般年紀,竟也會讓沈妙想到婉瑜。
她安慰道:「不多久就會回來的。」
「騙人。」馮安寧抽抽搭搭的哭:「我聽爹說沈將軍這回惹怒了陛下,陛下生氣了,哪能那麼快就回來……沈妙,你要給我寫信,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不會已經嫁人了啊?」
沈妙差點笑出來,看著面前馮安寧哭紅的眼睛,卻又笑不出來了。馮家前世的結局,馮安寧的結局她比誰都清楚。雖然兩年後馮家還不至於倒台,可是……她拍了拍馮安寧的肩:「無事的,我總能見著你嫁人的那日。」
馮安寧還想說什麼,卻瞧見帶著書本的裴琅走了進來。裴琅一身青衣,站在台上,目光落在沈妙身上,頓了頓,道:「沈妙,你跟我過來一趟。」
若是沈妙離開廣文堂,同裴琅這個先生辭行也是應該的。眾人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馮安寧不情不願的鬆開沈妙的袖子,任沈妙跟裴琅出去學堂。
裴琅帶沈妙來了廣文堂的三角院子里,廣文堂的先生們都是住在學堂內的宅子中,這一處是裴琅自己的宅子,沒有別的人可以進來。推門走進最近的書房,沈妙跟了進去,適時的將門掩上。
「你要走了?」這一回,裴琅沒有如往常一般迂迴,直截了當的問。
沈妙點頭。
裴琅的神情變了變,躊躇了一下,才道:「流螢的事……。」
「流螢姑娘已經安置妥了,」沈妙打斷他的話:「她在綉庄過的很好,她的雙面綉本就出色,日後做個靠手藝吃飯的綉娘,倒是不錯的。也許還能收幾個徒弟。」
裴琅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沈信一家就要離京了,他怕的就是這之前流螢的事情還未處理好。
他是放鬆了下來,卻見沈妙盯著他的眼睛,道:「那裴先生考慮的事情如何了?」
裴琅一怔。
沈妙說的考慮的事情,自然就是要他在傅修宜身邊做個探子的事。當日在快活樓裴琅已經表明態度,只是到底要如何行事,卻要進一步想想。聞言,裴琅便皺眉道:「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