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沈妙,問:「你是不是在裝醉?」
「謝家小侯爺,少年英才,千古人物,英年……。」後面的話卻是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記不住的模樣。
謝景行起先還有些懷疑,後頭瞧著沈妙不像是裝出來的模樣,倒是有些奇怪,挑眉道:「沒想到在你心中,倒是對我這麼滿意。」他湊近些,調侃道:「莫不是心儀我?」
沈妙伸手將他的腦袋推開。
謝景行有些無語。若是平日里,調戲沈妙決計是很有趣的。可是如今沈妙醉的連對他「千古人物」的評價都出來了,現在調侃起來,也覺得十分無趣。他道:「本想見你最後一面,醉成這樣,算了,就此別過。」說著就要走,誰知道只聽「撲通」一聲,沈妙卻是從榻上再次跌到了地上。
謝景行先是想將沈妙扶起來,隨即卻又住了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看著沈妙在地上掙扎,欣賞了一會兒,才道:「真該讓你自己看看現在這副模樣。」
沈妙喝了酒頭暈暈乎乎的,身子又軟,哪裡站的起來,在地上撲騰了許久都未果,謝景行終是看不下去,大發慈悲的再次將她扶起來,才坐到榻上。就聽到沈妙道:「李公公,本宮想去看煙花。」
靜寂的夜中,沈妙的這句話便分外清晰。
李公公,本宮想去看煙花。
屋中燒著的炭火似乎都凝固了。
謝景行原本翹著的唇角慢慢的放了下來,一雙桃花眼也不再盈滿風流笑意,他微微蹲下身,視線與坐在榻上的沈妙齊平,本是溫柔的動作,眼中卻冷意漸生。他說:「你說什麼?」
沈妙睜著眼睛看他,融融燈火下,她的眼睛越發清澈,而在清澈的雙眸中,沾染上的星點醉意,便令青澀的姑娘陡然間多了幾分婦人才有的風情。她嬌嬌的,高傲的伸出一隻手,彷彿要搭在某個宮人的手上般,命令道:「李公公,本宮要看煙花,你去將太子和公主和叫來。」
太子?公主?
謝景行緊緊盯著面前的沈妙。他眉目英挺如畫,笑的時候如春花秋月動人,不笑的時候,卻是危險的如寂寂深淵,多看一眼都覺得被嘲諷。他看著沈妙,看著看著,突然輕笑起來。
只是雖然帶笑,眼眸中卻是一點笑意也無,他輕輕勾起沈妙下巴,這十足登徒子的動作被他做來,也優雅天成,溫柔的彷彿讓人溺死在漆黑明眸中。
他問:「沈妙,你想當皇后嗎?」
沈妙眨眼看著他,道:「那本來就是我的。」
「你的?」
「本宮的。」
謝景行緩緩收緊雙指,沈妙被他握著的下巴吃痛,不滿的皺眉。
「小丫頭,這麼小就有野心做皇后了。」他語氣不明,眼神卻危險:「有野心的女人最美,不過……你還不是女人。」
沈妙也看著他。盈盈月色,雪影清輝,梅花搖曳,對影二人,本該是花好月圓的風月場面,危險和曖昧的氣氛卻鋪天蓋地,夾雜的還有試探和危機。
她像是個被嬌養著長大的姑娘,若是尋常女兒家,再大些便無非是操心嫁個好夫婿。可她一步一步隱忍籌謀,在背後算計天下,雖然已經猜到有野心不假,可是酒後吐真言,真正聽到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