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驚蟄和穀雨就過來伺候沈妙起床。待進了屋,卻瞧見沈妙睡在榻上,被子倒是不翼而飛,身上蓋著一床狐裘。
兩人頓時大驚失色,昨日走的時候好端端的可沒留什麼狐裘,這狐裘是從哪裡來的。驚蟄喚醒沈妙,沈妙醒了之後,看著那狐裘也是茫然。
梅花酒的後勁兒雖大,卻如同那農戶女主人說的一般,第二日醒來不會頭暈。頭是不暈不假,可是昨夜裡發生了什麼卻是一點兒也記不起來。連她為何非要獨自住進這間屋子也不曉得。
穀雨拿著那雪白的狐裘道:「姑娘這狐裘又是從哪裡來的?」
沈妙接過狐裘,搖了搖頭。
「姑娘放衣裳的箱子都在這裡,是不是姑娘昨兒個醉了酒從箱子里翻出來的?」驚蟄試探的問:「不過怎麼好似第一次見這狐裘似的?」
她們倒是都沒往別的方向想,畢竟沈妙好端端的呆在這兒,昨夜裡外頭又有護衛守著,也沒出事。只是這狐裘來的莫名其妙,沈妙道:「拿著出去問問農戶,是不是他們家的。」
等見了農戶家主人,主人一聽就搖頭道:「這麼好的狐皮,咱們家可沒有哩。姐兒大約是記岔了。」
沈丘撈過狐裘也道:「這狐裘看起來不是凡品,妹妹,這是從哪裡得來的?只怕要值不少銀子。做工看起來也華麗,就是裁剪不太好,感覺你穿著大了些。」
沈妙接過那狐裘披風,心中納悶不已,她的確是不記得自己何時有過這麼一件披風了。不過聽聞沈丘說值不少銀子,倒是自然而然的收了回來,面不改色的說謊:「這麼一說想起來了,似乎是從前在定京城買的。驚蟄,收起來吧。」
驚蟄正冥思苦想著沈妙究竟是什麼時候買的披風,聽她這麼一說,也顧不上深思,立刻道了一聲是,將那披風收到箱子里去了。沈妙搖了搖頭,不管那披風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不過此去小春城,只怕要用銀子的地方不少,如今沈信又不如從前,若是真的到了捉襟見肘的一日,還能將這披風換不少銀子花。這麼一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時日總是過得分外快。
心境的不同決定看到的風景不同,雖然遠去小春城一路高山曲水,坎坷泥濘,縱然風塵僕僕,沈妙也未曾喊過一聲累。那些被當做是負累的沈家軍前部里的士兵們跟著沈信殘餘的親信,也因著這一路上的同甘共苦和眾人更加親密。
自開春二月離京,八月初的時候,終於抵達了小春城。
小春城坐落在明齊的邊陲,是個很小的城,城裡若說最大的官兒,便是鎮守武將羅隋羅大將軍。一直以來,羅隋都保護著小春城百姓安居樂業,不過因為和定京城隔得太遠,大伙兒也都心知肚明,這樣的差事,也算不得一個美差事。加上這麼多年來,羅家軍也散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羅家,也僅僅在小春城有些威名罷了。
城門的守衛見羅雪雁自懷中摸出羅家的腰牌時,頓時肅然起敬,並且讓人去給羅家遞消息。小春城就這麼大地方,沈家這麼帶著一眾人進城,立刻就被周圍的老百姓注意到了,紛紛上前打聽,得知是羅家出嫁的女兒帶著一家過來,登時又是好一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