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又說笑了,」那少女眉眼一橫,十足驕縱的模樣:「當初臨安侯府謝家亦是無法無天,到現在還不是如喪家之犬。那謝景行連個全屍都未曾留下呢,保不準沈家就是第二個謝家。」
男子笑了笑,並未接著那女子的話繼續說下去。
另一邊,有人倚在樓頭,鬱鬱蔥蔥的常青樹將他的身影遮掩一半,只露出一邊流金袍角,一隻手端起面前茶盞,那手清俊有力,一個白玉扳指落在中指上,襯得整個手都如玉雕出的佳品一般。端著茶盞湊近嘴邊,便又順著瞧到形狀優美的下巴上,薄唇微紅,因沾了茶水而顯得幾分濕潤,卻越發的勾人心魄。
他慢慢彎了彎唇角。
……
莫擎找的宅子與衍慶巷隔著一條街,轉過一個衚衕,就是城南最熱鬧的酒樓商鋪連綿不絕,位置倒是好得很。那主人家也是很好說話,羅雪雁和沈信都是爽快人,主人開的價格也公道,當夜裡就買了地契,將宅子易了主。
結果這頭才剛剛安定下來,宮裡就有太監傳了聖旨過來要沈信第二日進宮面聖。文惠帝如此迫不及待,顯然是如今真到了情勢危急的時候,接了聖旨,忙碌著將東西搬好後天色已經晚了,吃過晚飯後,因著趕了這樣長久的路終於可以安定下來,眾人都各自去休息。
沈妙和羅潭住在相鄰的院子里。這裡的宅子不如將軍府寬敞,不過也算得上整潔乾淨,造型別緻。只是沈信和沈丘有些惋惜,不能在院子里練兵了。羅雪雁和羅潭還是極為滿意的,沈妙自來就不看重這些,自然沒什麼異議。
結果到了夜裡,羅潭又溜到了沈妙的房間里說話。
羅潭裹著披風坐在沈妙的榻上,道:「小表妹,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
「你想說什麼。」沈妙讓驚蟄她們退出去,自己將油燈的燈芯剪短了些,此刻也是無心睡眠,就隨手找了本書放在桌上翻著,卻也沒認真去看。
「沒想到定京城是這個樣子的。」羅潭語氣里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欣喜:「我在小春城長到這麼大,以為外頭也和小春城是一樣的。沒想到定京城比說書人嘴裡的還要大,還要熱鬧。小表妹,我還有些怕。」
無法無天的羅家大小姐竟然也會有怕的一日,沈妙微笑:「這有什麼可怕的。」
「孤身一人在外,當然害怕了。雖說還有凌哥哥也在,可這畢竟不是熟悉的小春城呀。小表妹,你有過這種害怕的時候么?當初姑姑姑父在西北,留你一個人在定京城的時候,你害不害怕呀?」
「沒什麼好怕的。」沈妙淡淡答道。留在沈府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因為當初在她眼裡,沈府的人都是足以信任的親人。不知所以無懼,像羅潭說的因為孤身一人在外而感到害怕……。當初在秦國的時候,可不就是么?
想到秦國,沈妙目光閃了閃,忽而又想到今日小二說的話。秦國和大涼的人都來了。前生這個時候,她就是在朝貢的時候見到了秦國太子和大涼的人。大涼那時候已經冒出了蠢蠢野心,明齊皇室一直有所忌憚。而為了制衡大涼,明齊和秦國一直在有所相互試探,直到後來傅修宜登基,秦國和明齊結盟,讓她這個皇后去秦國做人質……。而秦國太子皇甫灝是個十分惡劣狠毒的人,也不知是為了什麼,總喜歡與她對著干,明安公主更是驕縱的讓人覺得可怕。她在秦國那段艱難而屈辱的日子,很多都是拜這兄妹二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