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果然是曲折離奇。
見沈妙發愣,謝景行又道:「你要殺了她?」
沈妙回過神,道:「她與謝家兄弟二人合謀擄我,企圖將我賣到窯子里去,為我準備的亦是一條生不如死的道路。還暗中謀害我大哥,我不是聖人,更不會以德報怨,只要她了一條命,比起她對我做的那些,已經很仁慈了。」
「心狠手辣的丫頭。」謝景行不甚在意的一笑,彷彿並未覺得沈妙說要殺了一國公主有多麼的不可思議,他好整以暇的抱胸看著沈妙,道:「不過,我為何要這麼做?」
沈妙:「……」
一直聽說女子來葵水的時候,性格便會有些喜怒無常,如今沈妙不禁要懷疑,莫非男子也會來葵水。不然的話為何謝景行今日便是這樣喜怒無常,讓人完全摸不清頭腦?前些日子謝景行試圖將沈妙和他綁在一處,便處處主動出頭,眼下讓他出頭了,謝景行反而端起架子。便是朝廷中那些滑不溜秋,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亦沒有眼前青年這般讓人心中煩躁。
她道:「你不是都將我歸於你的盟友了么?替盟友出頭,不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沈妙算是看出來了,謝景行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裴琅曾經教過傅修宜馭下之術,若是有脾性古怪的臣子,他不要臉,你比他更不要臉。索性就拿謝景行自己的話堵他。
謝景行噎了一下,瞧著沈妙,目光微動,低聲道:「話雖如此,不過不僅救了你,替你惹了人命官司,如今還要幫你去行刺一國公主。盟友都是互利的,你什麼都不做。讓人無條件幫忙的是夫妻,我看你不是將我當盟友,是當夫君吧。」
沈妙氣急,冷笑道:「睿王殿下金尊玉貴,不願意便罷了,我也不會強求的。明安公主之事,我自己想辦法就好。」
「想什麼辦法?」謝景行淡淡道:「向你的表哥求救么?」
沈妙:「這和凌表哥有什麼關係?」
謝景行道:「你著急幹什麼,我沒說不答應。既是盟友,又不是什麼難事,本王順手一把就行了。不過你也得替本王做點什麼?」
沈妙怒視著他。
「嘖,一時想不起來。」謝景行挑眉,嘆息道:「就替本王先做兩籃糕點,本王行刺途中,怕會餓。」
沈妙:「……」
一直到謝景行離開後,沈妙才坐回榻上,這會子倒是睡意全無。她也不曉得謝景行會用什麼法子去「行刺」明安公主,不過心中卻意外的放心。想來謝景行手眼通天,連換了個身份瞞天過海就敢在文惠帝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晃蕩,至於取個公主的性命,看他說的那般瀟洒,應當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吧。
不過……謝景行今日,真的想是心情很不好啊。沈妙一邊將榻上的杯子撤出來一邊想著。都氣的有些喜怒無常了。
……。
明齊都城定京在連續出了幾日日頭之後,又開始下雪,貴夫人小姐們都嬌貴,雪天路滑,都不願意出門了,若是出門,定也是捂得嚴嚴實實,還得手揣幾個暖爐,省的著了風寒。萬禮湖中湖水都結了冰,便是有垂釣的人,也得在冰上鑿個洞方能垂釣,彷彿一夜之間,樹上便掛滿了亮晶晶的冰條。若是有夜裡在門檻上潑了水的,那第二日起來不消說了,定是結滿一層冰,走起路來摔個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