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行不知道。只是此事既然是沈萬唯一的機會,他必然會不顧一切代價促成。沈家功高,周王獨大,如今也到了足夠的地步,再不出手,只怕真的就來不及了。」
裴琅不再說話了。卻見傅修儀突然道:「若是我娶了沈妙,先生以為如何?」
裴琅心中狠狠一跳,面上卻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分析道:「只怕不善,會引來陛下猜疑,也會讓其餘皇子心生忌憚。」
傅修儀點了點頭,神情竟是有幾分惋惜,話語中分不清是何語氣,道:「可惜了。」
裴琅不明白傅修儀究竟在可惜什麼,於情之上,傅修儀對沈妙似乎並未有什麼別的情愫。若是有,當初在沈妙追他追的滿定京都知道的時候也不會如此冷淡了,若是那時候傅修儀有半分袒護沈妙的做法,當初的流言就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那傅修儀究竟是在可惜什麼?可惜沈家的兵權無緣收到手中?
裴琅不知道這個答案究竟是什麼,傅修儀離開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眼見著再無一人的時候,才開始提筆寫信。
……
今夜的睿王府很是有幾分肅殺。
下人們俱是一派凝重的神情,各個大氣也不敢出。今兒個睿王殿下回來的時候神情十分冷漠,跟在他身邊的高陽和季羽書二人也是難得罕見的面色肅然,而鐵衣和南旗帶著一個侍衛打扮模樣的人,一同與睿王進了屋。
便是個人的書房亦是修繕的十分寬敞,加上一些富麗堂皇的擺設,倒不像是書房了,有些宮殿一隅之感。那正座上坐著一人,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扳指。他身著暗紫色綉金的華麗衣袍,衣裳慢慢的鋪了寬大的座椅,彷彿一道紫色流雲自天邊流瀉下來。
跪在地上的人匍匐著身子,只看得到面前的靴子,青黑色的鹿皮靴,走線也是最工整的,細細密密的縫的紋絲不動,那絲線似乎也是滾銀邊。而只是一隻靴子,似乎也能窺見這主人囂張又華貴的氣度。
謝景行一隻腳榻上軟榻,半倚在座中,垂眸看向底下人。他的眉眼英俊的不像話,微笑的時候風流溢的滿園春色擋也擋不住,然而冷起臉來的時候,卻是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膽寒。那漂亮的桃花眼中彷彿春水都在瞬間變成了高山之巔的冰泉,他淡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吧,主子是誰?」
那人咬著牙不言。
高陽和季羽書亦是皺緊眉頭。
謝景行懶洋洋一笑,道:「不說也行,扔到塔牢。」他忽而彎腰,湊近那侍衛,壓低聲音道:「反正我也知道是誰。」
侍衛面色不動,身上亦是傷痕纍纍,顯然在這之前已經受了不少折磨,謝景行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卻並未到底眼底,道:「收了他的令牌。」
季羽書和高陽同時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侍衛。
侍衛一怔,隨即面上閃過一絲掙扎之色。一句令牌,顯然謝景行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誰都知道大涼的睿王心狠手辣行事又肆無忌憚,而塔牢更是聽著便讓人膽寒的存在。饒是他也會心中顫抖。
侍衛心一橫,索性跪下來朝著謝景行磕了幾個頭,道:「殿下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