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沈萬定然還會寬慰常在青幾句。可一想到自己接到的從柳州傳回來的消息,常在青竟然是有丈夫和兒子的人,便覺得噁心壞了。眼下看常在青這般交集,也不知出自是何心理,沈萬心中竟然有些快慰。常在青一心奔赴著富貴前程,所以隱瞞自己的真實模樣,可是眼下富貴都成泡影,只怕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他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道:「不知。」
心中卻是想到長隨給他的那封信來。
長隨給的信是一位與他私交甚篤的朝臣寫來的,那朝臣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一個消息,沈萬的死對頭上了一封摺子,這摺子上書寫的不是別的,正是這幾年沈萬和傅修儀之間往來的證據。
沈萬這幾年雖然並不是真的為傅修儀辦事,但是早年間搖擺不定,不想要放棄定王這步棋,態度還是有些曖昧的。看在別人眼中,倒像是他和定王之間早早的就結成同盟。而這些證據被文惠帝看到,文惠帝大為震怒也是可想而知,只怕此事想要善了是很難了。
至於他的死對頭怎麼會突然有那些證據,沈萬的心裡其實隱隱約約猜到一個人。陳若秋與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因為陳若秋自己不懂朝事,沈萬也沒有刻意防過陳若秋。有些事情是很私密的,如果是陳若秋在背後捅的刀子,一切都說得過去了。
想著原先陳若秋待他溫柔可人,如今發了狂魚死網破,沈萬的目光落到隔壁常在青的身上,面色就漸漸沉了下來。如果沒有常在青,他和陳若秋何至於夫妻離心,也不會有眼下這一遭了。這麼一想,連帶著常在青腹中的他的骨肉,沈萬也是漠然以對。
……
沈萬一家入獄的事情,表面上是辦差不利,知曉內情的人都知道,文惠帝這是震怒沈萬私下裡和傅修儀走得近。此事牽連了沈府一家,當然,定王傅修儀也免不了好。
傅修儀在宮中的眼線隱蔽而眾多,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傅修儀怎麼也沒想到,沈萬和陳若秋的夫妻家事,竟然也可以牽扯出自己。眼下正是關鍵時候,萬萬不能讓文惠帝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起了疑心。
同時傅修儀也十分疑惑。今年文惠帝的身子大不如從前,所以對皇子與朝臣的關係比往年都要敏感的多。就在這個敏感時候,傳出他和沈萬走得近,這時間點似乎也太巧合了些。雖然坑的是沈萬,可事實上,他所擔的損失不比沈萬少。越想越是氣悶,傅修儀冷冷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裴琅思忖道:「殿下眼下最好還是早些與此事撇清關係。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自證清白。」
「我自然知道是。」傅修儀道:「先生以為如何?」
「證據確鑿,極力否認反反而刻意。殿下不妨順勢承認,將此事推到沈萬一人身上。雖然陛下忌諱皇子私自結黨,可若是沈萬主動投奔,殿下煩不勝煩,陛下的心也許要寬些。」
傅修儀點頭:「先生與我想的分毫不差。沈萬這步棋只有犧牲了。不過這樣的廢子,留著也多生事端,早些除了也好。」這話的意思就是要犧牲沈萬了。奏摺上的事情是否認不了的,一樁一件都有證據,有心去查誰都能查到。可若是這都是沈萬一個人的主意,是沈萬想要巴巴的攀上傅修儀,傅修儀不為所動,這一切便顯得情有可原,傅修儀反倒是被連累的那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