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道:「順其自然。」
「你不能嫁給太子。」裴琅道。
「嫁不嫁不重要。」沈妙最討厭的就是裴琅一副篤定的模樣,似乎將所有的事情都把握在手中,因此他看不到旁人的掙扎,只會以自己認為是「對的」去做。她就冷冷道:「就算嫁過去了,我也未必過得不好,也會用我的法子去達到自己的目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每一條路都有不同的走法,裴先生不會以為這世界上只有一條路吧。」
「我並非你想的那個意思。」裴琅嘆道:「嫁進東宮,固然可以讓你走你的路。可是以你的婚姻為代價,這對你來說,太過殘忍了,也實在得不償失。」
沈妙心中微微一動,看著裴琅。
裴琅竟然會說「以你的婚姻為代價,這對你來說太過殘忍了。」要知道前生婉瑜要嫁給匈奴的時候,沈妙曾經求過裴琅,因為裴琅是傅修儀的心腹,裴琅的話傅修儀總會考慮幾分。而當時裴琅卻告訴沈妙:「娘娘,以公主一人的婚姻換來明齊的安好,換萬民福祉,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擅長以天下大局來觀摩事實的裴琅,竟然也會將大局擺在第二位。
裴琅沒有主意沈妙的神情,他道:「皇家將消息傳出去,整個定京沒有人敢和沈府結親。」
沈妙道:「那又如何?」
「如果不行,你嫁給我吧。」裴琅說。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變得僵硬極了,然而出乎裴琅的意外,沈妙盯著他的目光中沒有驚訝,沒有嬌羞,連一絲一毫的動容也沒有,認真看去,甚至似乎有些冰冷。她問:「你在說什麼?」
裴琅的心頭好像被兜頭澆下了一盆涼水,冷的出奇。明明此事他也不過是為了利弊而判斷,在沈妙清澈的目光下,卻讓他心裡某些隱秘的願望似乎也被人窺見了。一瞬間變得狼狽。
裴琅躲避著沈妙的目光,定了定神,才繼續道:「不能嫁到東宮,你總要嫁給旁人,這才能有一條生路。嫁給我的話,或許能抵擋一陣。」
「裴先生為什麼要幫我呢?」沈妙卻輕輕開口,她的話語中似乎含著些許別的語氣,讓人捉摸不透。她道:「我們不過是因為流螢而生出的交易關係,或者說是主僕關係。我是主,你是仆。從頭至尾都是我在要挾你,若是我被禁錮,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意。跟了傅修儀比跟了我好了千倍萬倍,裴先生這麼幫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真心的呢。」
有些嘲諷的意味,裴琅聽在耳中莫名不是滋味。他不曉得為何沈妙有時候對他客氣,有時候似乎又對他有著敵意。或許女人都是這般善變的?
可是沈妙的問題,他說不上答案。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
沈妙微微一笑:「就算我嫁給裴先生,也不過是下下之策。裴先生要用什麼身份娶我,定王那頭又如何交代?你不會因為我就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裴先生是顆好棋,我可不想這麼隨隨便便就用了。」
「況且。」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親事和夫君對我來說,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重要。不過是一個同床共枕的人罷了,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睡覺,除了這些,和陌生人又有什麼分別。嫁給誰,我不在乎。會不會被逼婚,我也不在乎。我的幸福或是快樂,不會依靠在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