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趴在沈丘背上,沈丘走的格外緩慢,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妹妹,你太瘦了,要是嫁到大涼,等我再見你的時候,只要比今日瘦了一毫,我都要去找睿王算賬。」
沈妙:「……。」
「快給我生個侄女吧,侄子也行。」沈丘的聲音憨憨的,哪有戰場上鐵血勇武,他道:「我會來看你的。」
沈妙把頭埋在沈丘脖子里,像小時候撒嬌那樣對他道:「一定要。」
馬背上的睿王看著這一幕,眉心狠狠一跳。
等沈丘把沈妙背上花轎,花轎落簾之後,梅娘子就唱開了。
「天下之盛事,莫如婚嫁之喜。
君不聞聖者,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亦不改其樂,三月而不違仁乎?郎君如是。
呵!美哉!沈家五娘也。女媧之初,煉萬石於補天,修灼灼於其表,化蓁蓁於其里,真乃窈窕之淑女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郎君儀錶堂堂,舉止有若雁塔,雖涉芸芸之眾而不改其真。沈家五娘者,明齊定京人氏,嘗以懷古柔情,溫婉賢淑,絕殊離俗,妖冶嫻都。其貌神端莊,舉止矜持有度,縱使西子之容猶未能及也。
今日結秦晉之好,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離。
一陽初動,二姓和諧,慶三多,具四美,五世其昌征鳳卜。
六禮既成,七賢畢集,湊八者,歌九和,十全無缺羨鸞和。
一對璧人留小影,無雙國士締良緣!」
「起花轎,嫁喜成!」
梅娘子的聲音本就喜氣清亮,唱詞又好聽,一唱完畢,眾人紛紛鼓掌叫好。外頭準備的下人們忽的將貼著金箔的銅板錢幣往外頭拋灑,一把把的煞是好看,人群一擁而上,嘴裡說著吉祥話兒,一邊紛紛是搶奪喜錢和糖塊。
端的是熱鬧非凡。
沈妙坐在花轎里,雖然看不到外頭是什麼場面,卻能將周圍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熱熱鬧鬧的,讓她的心裡也跟著忐忑起來。
她安慰自己,又不是頭一次上花轎,有什麼可緊張的?然而再來一次,她的手還是有些止不住的顫抖,低下頭,卻瞧見指尖那枚白玉扳指,閃爍著瑩潤光潔的色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外頭的轎夫們開始抬花轎了。謝景行找來的轎夫自然都是好的,花轎抬得很穩,一點兒也不會晃蕩。
睿王坐在高頭大馬上,走在最前面,馬匹的身上掛著紅綢做成的大花,顯得十分神氣,他姿態懶散卻優雅,所到之處,俱是百姓歡呼笑鬧。
這其實是很可貴的,因為睿王並非明齊人士,加之大涼如今和明齊的關係也十分微妙,可即便如此,百姓們似乎對睿王還是多有尊崇,或許是對方出手大方,或許是有的人瞧著便令人覺得舒適,總歸睿王娶妻,也算得上萬民同歡了。
睿王的身後就是轎夫們抬著的花轎,兩邊睿王府的車馬隊不住的往外撒著喜錢,聽聞今日睿王成親使要繞著整個定京城走一遭的,這一路走一路撒錢,未免也實在太過大方了。
再往後的就是沈家的嫁妝隊,沈家到底不如睿王那般張狂,箱子處理的好好地,眾人數了數,一共是五十台,恰好是睿王送來聘禮的一半。這嫁妝雖然比不上睿王給的聘禮,但也絕對不算少了。要知道太子成親太子妃的陪嫁也不過四十二台,沈家還足足多了八台。最重要的是沈家並不是富商之家,雖然寬裕,卻也絕對不是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