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站起身來,臉上微微有了笑意,道:「八角他們還在外面等著,走吧。」
幾人一道出了門去,果然見門口馬車已經備好,八角和茴香在外頭守著。驚蟄奇怪問道:「殿下不和夫人一道么?」
茴香有些尷尬的回到:「殿下已經先去了,讓屬下們過來接夫人。」
這便有些讓人覺得不妥了,親王和王妃不一道出門,反是一前一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必然是出了什麼問題。驚蟄和穀雨就有些為沈妙而不忿,沈妙卻是淡道:「行了,出發吧。」
謝景行是個什麼性子她是曉得的,骨子裡驕傲的人,有時候卻又執拗的如同頑童。這些她倒是並不會斤斤計較,只是想到今夜裡她的「賠罪」,卻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碧霄樓是隴鄴最大也是最昂貴的酒樓,別說是平頭老百姓,便是那些個大官兒,要在這裡擺上一桌酒席,那也是十分有臉子的事情。因此,在這裡擺個生辰宴,不止一桌兩桌,幾乎將整個酒樓都盤了下來,那可算是風光無限了。有多風光,自然就要負起多貴的銀兩,睿親王府三年來年年都在此擺上筵席,也足可見府上富得流油。
正座的主位上,年輕男人斜斜而坐,漫不經心的勾唇聽著眾人恭維的道賀聲。紫金長袍幾乎將整個座位都鋪將圓滿,遠遠看去,便如同流動著的夜色星空,有種華麗的旖旎。敬酒的人多了,身上自然而然染上微醺,然而一雙桃花長眸似笑非笑,好似也有微微醉意,卻又無比清明,倒是讓人分不清是醉還是醒。
來往的賓客里也有女眷的,瞧著那年輕男子,皆是不由自主的投去傾慕的目光。這睿親王年紀輕輕,生的俊美無儔,風華滿身卻又有幾分邪氣的俊俏,恰好就是女人們最痴迷的那一種。再加上地位高貴,家財萬貫,正是擠破了頭也想往人身邊沖。
可惜的是這樣年輕偏就已經娶了夫人,還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不過……雖然有了王妃,側妃之位不還是空著?便是做不成側妃,做個妾只怕也是人人爭搶著要做。
盧婉兒坐在盧夫人身邊,目光倒是不由自主的往謝景行身邊投去。兩年前第一次瞧見謝景行的時候她就心生愛慕了,這時間男子皆是庸俗不堪,唯有這人能讓她傾心相對,偏他身邊那個本來該自己站著的位置,卻被沈妙那個愚蠢的女人給佔據了!一想到這裡,盧婉兒就怒不可遏,恨不得將沈妙撕個粉碎。她有心想要過去同謝景行說兩句話,可是眼下都是那些臣子在與謝景行恭維,她到底是個官家小姐,就算再膽大,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去獻殷勤。不由得有些悶悶不樂。
一轉眼,卻瞧見正在與葉恪說話的葉楣,盧婉兒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身為女子,總是對旁的女子容貌最是敏感的。盧婉兒自認嬌生慣養,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因此看旁的女子,總帶著幾分俯視的目光。在整個隴鄴里,她自認為自己比之公主也是差不離的金貴,便是和盧家齊名的葉家也不放在眼裡,因為葉家子嗣稀薄,根本就沒有什麼小姐。
可是如今卻聽聞葉家認回了兩個流落在外的一兒一女。本來盧婉兒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想來瞧一瞧究竟,待看到葉楣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後,卻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