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話要與我說嗎?」沈妙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若是有話,直接說就是。」便是不在意謝景行在場的關係了。
茴香道:「今兒個晌午的時候裴公子說要出門走走,奴婢們想著高公子也說過,裴公子多出門走走對他的傷勢也有些幫助,只要不走遠就行了。裴公子想要一個人,奴婢們便也沒多想。他平日里只是在門口走一會兒就會回來的,今日里竟是等到天黑都沒回來。」
沈妙皺眉:「出事了?」裴琅沒有武功,若是路遇什麼危險,是一點兒自保之力都沒有的。
「奴婢們也以為是的。」茴香道:「可是八角在裴公子屋裡的桌子上發現了這個。」她從袖中摸出一封書信樣的東西,遞給沈妙,又道:「屋裡少了些裴公子的衣裳和細軟,奴婢們若是沒有猜錯,裴公子應當是離開了。」
沈妙正要拆信的動作一頓。
謝景行也神情微變。
「他臨走時有沒有說過什麼?」沈妙問茴香。
「什麼都沒說,與往常一樣,還說今日天氣好呢。」茴香道。
沈妙有些發怔,謝景行道:「看看信里怎麼說吧。」就要起身離開,被沈妙抓住袖子。
謝景行回頭,沈妙道:「一道看吧。」
他腳步一頓,想了想,復又坐下來,只是唇角到底又浮起了一絲笑容。
拆開信,入眼的就是裴琅的字。裴琅的字如他人一般清雋,很有那些名士的飄逸之風。他本人瞧著也是如此的,卻讓人難以想像就是這麼一個風流脫俗的人,前生卻一直攪合在權力的爭鬥之中。
那信里起先開頭是說這麼長久以來,住在睿親王府,給睿親王府添了不少麻煩,多謝他們夫妻二人收留。又希望沈妙謹守自己的諾言,將流螢的下半輩子也安頓好。
裴琅寫到,雖然之前是跟著沈妙來到隴鄴,不過都是權宜之計,是因為傅修宜的緣故沒有辦法才躲到隴鄴來到。但一直留在睿親王府,還是有諸多不便的地方,他有自己的打算,準備趁著有生之年四處走走遊歷,增加一些見識,因此才不告而別。
因著之前與沈妙也算有師生之誼,後來倒也算有了些交情,在定王府的那段時間裡,卻是了解了定王的一些事情,知道沈妙對定王似乎一直懷著提防的心意,所以就整理了一些東西給沈妙,希望在日後中能讓沈妙派的上用場。
這封信中的東西交給沈妙後,他們的關係便也算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裴琅寫到,此生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唯有說一聲珍重了。
裴琅這信寫的極簡單,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了和沈妙劃清關係,字裡行間都透著疏離和客氣,彬彬有禮的模樣,像是回到了最初廣文堂先生和學生的時候。
信里的另一張紙,卻是密密麻麻的記載著傅修宜的一些事情。有關他的心腹,有關他的一些籌謀,一些日後的步驟,要拉攏的人要扳倒的人。
謝景行本來是隨著沈妙漫不經心的往那張紙上掃了一掃,待看到後面時,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來。
這封信里事無巨細的記載著傅修宜的一切,這樣一來,傅修宜在他們面前幾乎就像是沒有任何秘密一般,什麼都袒露了。有了這個東西,要對付傅修宜,猶如抓住了蛇的七寸,簡直步步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