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聽過有哪國的皇后是個未曾醒來的人的。
「不可為?」孝景帝彷彿在故意逗他似的,道:「朕偏要為,又如何?」
那朝臣是個老臣子,永樂帝在世的時候都對他十分尊重,似乎極有底氣,就道「莫非陛下想為了她永遠空懸後位?」
群臣嘩然。
一個長睡不醒的人永遠占著後位,哪怕只是一個名頭,代表的意思也都千差萬別。日後這宮裡便是進了新的美人,只要這後位永遠有人,那麼這些女人的孩子,位置就永遠不可能越過初一和十五去。
孝景帝輕輕笑起來,直笑的群臣都有些發獃,笑的那最先開口的朝臣都心裡發慌。
只聽帝王道:「後位空懸?朕的後宮只有一個女人,何來空懸一說?」
甫座皆驚!
「皇上……」那老臣還要說話。
「徐愛卿,朕記得你屋裡還有兩個小孫女,如今正是俏年華。」孝景帝道。
那人一怔,心中惴惴,卻又隱約生出竊喜,只是下一刻,竊喜就不翼而飛,只聽帝王道:「朕把她許配給當朝前武關宋小將如何?」
那宋小將年輕有為,可惜之前在戰場上瞎了一隻眼,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前程得了。
「徐愛卿」頓時面如土色。
「朕不是來聽你們的意見,也不是來聽你們數落,朕只是在告知你們這個結果。」他坐在帝位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眾臣:「朕是天子,是主人。諸位若是對朕下達的朝令有何意見,儘管提出來,但若是對朕的後宮,朕的私事也要加以管束,那麼,朕一定會,」他思索了一下:「加倍奉還。」
「到時候,可不要說朕亂點鴛鴦譜。」他笑的頑劣,一瞬間,竟又恢復到明齊大街小巷中,騎馬懶洋洋路過的俊美少年一般。只是這時候的他,已經將滿身鋒芒斂於利鞘之下,雖然看著刀鞘華美,可是拔出來是不是削鐵如泥,便是無人敢嘗試的了。
「你們不信,儘管來試試。」他似笑非笑道。
他實在不像是個皇帝,不夠正經,不夠嚴肅,卻又比往日的皇帝看著更加危險。便是比起永樂帝也不遑多讓。他越是表現的這般無所謂,越是讓人心中打鼓。誰都知道這個睿親王是個肚子里黑的傢伙,被他盯住,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罔顧禮法和聲譽,什麼都不怕,眾人相信,把這位大臣的小孫女嫁給另一位大臣的親弟弟,或是將這位大臣的親孫子,娶了死對頭家的嬌小姐,孝景帝肯定能幹出來這樣的事。
門不當戶不對就罷了,怕的就是其中還有牽制的結果。若是這牽制好巧不好正對了矛頭,家族什麼衰弱消亡的都不知道。
沒人敢拿家族做條件去賭上什麼的。
大家就想,罷了罷了,如今正是蜜裡調油,孝景帝想怎麼干就怎麼敢吧,說不定再過些日子,他自己就厭倦了,或者是迷上了新的美人。男人嘛,愛的時候是真愛,不愛的時候就是真的不愛了。何必自己們要在這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麼一想,群臣就釋然了。紛紛不再說什麼,甚至有拍馬屁的,說孝景帝和夫人伉儷情深,傳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