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寺傳承萬載,甚至在上古大劫之前便已經存在,所以現在大光明寺內可是有著數代弟子的。
但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也會出現二、三百歲,已經垂老的和尚收了一個十幾歲年輕弟子的事情,這名弟子的輩份自然就大的很。
虛言就是這種情況,在虛字輩的武者當中,他的年齡也算是比較小的。
慧真走進院內,對著虛言雙手合十一禮道:「小師叔。」
昔日虛言年輕之時,慧真已經是修鍊有成武僧教頭了,但因為輩份,所以他只得稱呼虛言為師叔,感覺有些彆扭,便加了一個小字,這個習慣到現在都沒有改過來。
看到慧真,虛言嘆息了一聲道:「明塵的事情我知道了,慧真,節哀順變吧。」
慧真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悲色,點了點頭,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時,虛言便道:「慧真,是不是想要讓我出去關中刑堂要人?不過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是不會出手的,寺內也不會讓你出手。江湖恩怨江湖了,明塵跟楚休之間的恩怨隨著明塵的死已經了結了,這件事情就算了。」
「為什麼!?」
慧真一臉的驚詫之色,他怎麼也想不到虛言竟然會這麼說。
金剛院的武者脾氣向來火爆,在慧真想來,這件事情哪怕他不主動提,虛言都會親自出手去關中刑堂找關思羽討要一個說法的,結果現在虛言竟然不打算出手,還要阻攔他。
虛言嘆息了一聲道:「是關中刑堂那邊傳來消息了。
妄念禪堂的首座虛雲師兄早年間曾經欠下過上代堂主楚狂歌的人情。
這個人情在楚狂歌活著的時候他沒有去還,現在關中刑堂想要讓他還這個人情,虛雲師兄已經答應了。
虛雲師兄說話的分量你是知道的,他開口了,我無法拒絕,你也無法拒絕。」
慧真嘆息了一聲,原本就顯得老態龍鐘的他此時身形卻是更顯得佝僂。
妄念禪堂首座『九妙龍樹』虛雲,那可是大光明寺三大禪堂和六大武院首座當中最強的存在,被認為是大光明寺內,僅次於方丈『釋迦尊者』虛慈的強者。
而且虛雲在虛字輩當中輩份奇高,以前乃是他們的大師兄,至於最後為何虛慈坐上了方丈的位置,在外界一直都是一個迷,因為在虛字輩的武者當中,無論是在江湖上還是在大光明寺內,虛雲的名氣都是最大的,結果最後卻是虛慈成了方丈。
不過雙方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這點而發生任何改變,昔日虛慈初掌大光明寺時,虛雲便全力出手相幫,幫助虛慈穩定大光明寺內部的人心,可以說現在虛慈能夠坐穩這個位置,其中少不了虛雲的幫忙。
在大光明寺內,虛雲一句話並不比方丈差不多,既然虛雲說這個人情他準備要還,虛言無法反駁,慧真更是無法抗拒。
看著慧真緩步走出去佝僂身影,虛言也是無奈的搖搖頭。
虛雲的面子是必須要給的,但這也同樣是因為明塵的地位和實力不夠,所以大光明寺不可能為了他大張旗鼓的去報仇。
如果死的人是他們大光明寺年輕一代最為傑出的弟子『明王』宗玄,那別說是虛雲的面子沒用,哪怕是方丈虛慈不想報仇,整個大光明寺也會群情激奮的想要殺楚休報仇的。
大光明寺的恩怨暫且放下,楚休此時正在關西之地內閉關養傷,從通天塔內得來的那凶獸的心臟也被楚休給利用上了。
其實這凶獸的心臟最好的利用方式便是放血,將其煉製成丹藥,如此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效果來。
但可惜的是楚休的手下並沒有煉丹師,而關中刑堂的煉丹師他還不有些不放心,所以便只能浪費一些,直接取血煉化。
那凶獸心臟中的血液一入體,便直接被楚休體內的琉璃金絲蠱給分去了一半,而另一半則彷彿是燃燒著炙熱的火焰一般,瞬間將楚休的體內給點燃。
上古凶獸的強大力量乃是現在的武者無法想像的,起碼這股力量之劇烈,是楚休吞服過的所有丹藥中絕無僅有的。
在煉化那凶獸血液時,楚休也是順便借著這股力量來淬鍊他大金剛神力,使其肉身強度更上一層樓。
就這麼數日過後,鬼手王忽然敲開了楚休的閉關密室的大門,說是程周海找他,說是有很急的事情。
楚休挑了挑眉毛,關中四地各自為政,大家的平常的時候都是互不干擾的,如果不發生牽連到整個關中刑堂的事情,大家幾乎很少會聯手的,現在程周海找他幹什麼?
不過楚休這一次閉的也不是死關,他的傷勢也養的差不多了,被打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楚休便讓鬼手王將程周海給帶到議事廳內。
楚休步入議事廳,程周海對著楚休拱拱手道:「恭喜楚大人榮升掌刑官之位,當初我便知道楚大人絕非凡俗之人,現在看來,我當初的目光可是準的很。」
以前程周海性格幽默,喜歡開玩笑,不過現在他對楚休的態度上也是帶著一絲恭謹和尊敬,畢竟地位不同了,現在的楚休已經是一地掌刑官,跟他師父蕭熠乃是同一個級別的存在,他的態度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樣了。
想到了這裡程周海也是有些唏噓的。
昔日他跟楚休也都算是關中刑堂年輕一代的傑出武者了,大家還都是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只不過楚休的優勢比較明顯而已。
結果這才過了多長時間,楚休便已經站在跟他師父一個級別的位置上了,這也讓程周海不禁在心中感嘆,這就是時運,有些人哪怕實力要比楚休更強,但卻也沒有楚休這等地位。
「程兄,你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了,這次找我是有什麼事情了嗎?」楚休讓人給程周海端來一杯茶問道。
程周海神色肅然道:「是我師父讓我給你帶句話,夏侯氏家主夏侯鎮自東齊而來,已經踏入關東之地了,看他的模樣,顯然是直奔你來的,所以你要小心了。」
楚休一愣,詫異道:「就是夏侯鎮一個人來的?」
程周海點點頭道:「只有夏侯鎮一人。」
楚休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這夏侯氏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啊。
大光明寺那邊已經解決了,楚休也猜到了夏侯氏的反應。
要麼是不了了之,就像上次那般,反正死的人也不是夏侯無江。
要麼就是發動整個夏侯氏的力量來打壓關中刑堂,比如給關中刑堂找一些麻煩之類的東西,逼關中刑堂出手懲戒楚休。
結果現在卻是身為家主的夏侯鎮親自出手,這算是重視他楚休?不過對於夏侯鎮本身來說,卻是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好說不好聽。
「這件事情堂主可知道了?」楚休問道。
程周海點點頭道:「夏侯氏的家主親自前來,他剛剛踏入關東之地,師父便已經派人前去通知堂主了。」
楚休笑了笑道:「既然堂主知道了,我也就不用擔心什麼了。有著堂主大人庇護,夏侯鎮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在風雲榜上的排名,堂主可是在夏侯鎮之上的。」
程周海聞言略有些無語,這位貌似把堂主大人大當成是自己的打手了?有事情堂主上。
不過換成他程周海來當這個堂主,倒是也一樣會選擇庇護楚休的。
畢竟楚休眼下可是關中刑堂的門面人物,乃是年輕一代最為傑出的弟子,有人要殺楚休,關中刑堂若是坐視不管的話,那人心何在?
就跟夏侯氏一樣,因為這次死的人是七叔,所以那幫長老才敢攔截夏侯鎮,不讓他去報仇,但如果這次死的人乃是夏侯無江的話,那幫長老再攔截可就是有些過分了。
此時關西分部所在的九華城門前,夏侯鎮看著來往的行商武者,默然不語。
此時夏侯鎮並沒有露出屬於武道宗師級彆強者的氣勢,只不過在其他人看來,這名穿著一身華貴錦袍,氣勢不凡的中年人應該不好惹,所以就算是夏侯鎮擋了路,來往的人也是連一個敢去呵斥報怨的都沒有。
身為夏侯氏的家主,夏侯鎮其實已經能有數年未曾踏出夏侯氏了。
人人都以為夏侯氏的家主乃是一個很榮耀的位置,但其實只有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才知道,這個位置究竟有多麼的難做。
就好像他現在這般,明明想要為了自己人去報仇,結果他身為家主卻是連一絲一毫的力量都無法動用,甚至還要自己親自下場,還有比這更加諷刺的事情嗎?
而這一次夏侯鎮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前來,夏侯氏的力量被那些長老攔著他不能動用,但他身邊也還是有一些心腹的,比如七叔那樣的存在,只不過夏侯鎮卻是一個都沒帶,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也多半是殺不了楚休的。
楚休畢竟是關中刑堂年輕一代的俊傑,關中刑堂的門面人物,這裡是關中,自己跑來關中刑堂殺人,關中刑堂會置之不理?
恐怕從他踏入關中之地開始,他的行蹤便已經被人報上去了。
不過這些無所謂,夏侯鎮這一次必須要來,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也是為了給他手下那些心腹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