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野子溝,原先溪溝上有木橋通往東岸,但兩天前斥候趕回來探報,橋樑前些天才被山洪衝垮,作戰地圖上沒有標識出來。雖然橋的石礎子還在,但左右覓不到大木,短時間內想修復木橋很難。除此之外,往南十餘里外有道峪子,野子溝行到那裡,河床一下子擴大二十餘丈,河灘不深,騎兵可以直接泅水而過……」
馮宣看著作戰參謀將地圖鋪在馬鞍上,將大軍前行的路線拿炭筆勾勒出來,問道:
「曹霸所部跑到哪裡去了?」
「曹霸將軍將其部分作三隊,一路走北線橫山峪,一路走南塘竹橋,他親率一路兵馬午前從這道峪溪渡灘東進,此時應該在高隴塬修整。」作戰參謀將野子溝東側的一座塬子圈出來,將曹霸午前行進路線標註出來。
馮宣抬頭看到陰霾的天空,說道:「或有急雨,可有沿野子溝派人北上,盯住水情?」
泅渡淺灘時,最怕遇到上游驟雨致溪水大漲。
雖然對附近地形敵情的斥候偵察,有專人負責,但馮宣在執行新的作戰方案時,總會將所有的細節都確認一遍,以免出現遺漏。
得到作戰參謀肯定的回答,馮宣示意其本部騎兵往下遊方向的峪灘前進,他微微眯起眼睛,眺望東部剛剛升起來的朝陽,已經有一夜沒有撤到灞橋大營傳遞來的最新消息,這時候也不清楚成德軍主力昨夜有沒有渡河北上,心裡多少有些擔心他率部東進時機還是略早了一些。
雖然王元逵遣秘使見荊振、孔熙榮,答應無條件交出所有的兵馬獻城投降,但前日夜間成德軍就又派一部嫡系人馬渡過渭河,對涇水西岸醴泉、池陽進一步加強控制。
荊振、孔熙榮預料到王元逵答應的所謂投降,很有可能是緩兵之計,他極可能率部會沿涇水西岸的河谷,往渭北高原深處的慶州、原州境內逃去。
之前,隴右軍從天水出兵,翻越隴山東進鳳翔,乃是兵分兩路:
一路是李知誥率領以張松、鄧泰、趙慈等部從渭水南岸東進,之後又與周通、郝子俠會師到岐州城外,圍攻王孝先殘部於岐州。
一路是馮宣率侯莫、曹霸、盧澤、李摯等部沿渭水北岸東進,沿路收復渭水中游北岸的隴縣、岐山、雍縣等城,同時承擔從北岸封鎖王孝先往北逃往渭北高原通道的作戰任務。
沒想到王孝先很有骨氣,不僅寧死不投降,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率部渡過渭水,逃往渭北原的山嶺溝壑之中頑抗的意思,這使得馮宣他們北路兵馬的攔截計劃落到空處。
隴縣、岐山、雍縣的守軍都是望風而降,這些天都沒有撈到什麼仗打,曹霸等將滿心鬱悶。
雖然這次他們同樣承擔起從北部切斷王元逵所部成德軍北逃的作戰任務,曹霸還是滿心擔憂王元逵這個沒用的鳥貨會直接選擇投降,使得他們一路過去只有佔領城池、收攏降兵等瑣碎事可做。
馮宣卻更傾向荊振、孔熙榮等人的判斷。
趙孟吉率蜀兵北伐關中之際,王邕發動兵變,奪取蜀國大權,趙孟吉及數萬蜀兵從此淪落異鄉,最初占岐鳳等地,日子過得極為艱難;而之後即便投蒙兀人,率部駐守孟州,過得也不舒坦,上下將卒甚至還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趙孟吉自身也過得極為節儉、艱苦,軹關陘大捷之後,趙孟吉最終選擇投附,卻沒有提太不知天高地厚的條件。
當然了,除了李知誥、柴建所率領的梁州軍外,趙孟吉乃是第一個率部整編投附的敵將,即便是千金買馬骨,韓謙也會厚待他。
當然了,趙孟吉雖然率部參與對河洛的戰事,但並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再一個,趙孟吉投蒙兀人,是形勢所迫,而趙孟吉會陷入這樣的惡劣局面,一切又皆源於韓謙當初助王邕發動兵變反致。
所以梁國君臣,對趙孟吉的接受程度較高。
對王元逵,大梁君臣的感觀就差多了。
王元逵是河朔驚變最直接的罪魁禍首,引蒙軍南侵不說,還甘為蒙軍先驅鷹犬,一路銜尾追殺大量的梁軍,與梁軍舊將血仇極深。
要是王元逵掌控更大的底牌,又或者說成德軍的歸附,能極大改變戰局的走向,韓謙或許會努力去說服顧騫、周道元、荊浩等人,以更優待的條件招降成德軍。
不過,相比較趙孟吉,此時的王元逵陷入外無援兵、三面受敵的困境,大梁兵馬在關中佔據絕對的主動,不要說顧騫等人了,就是韓謙也不會為避免三五千人的傷亡,而留下什麼隱患來。
因此對王元逵開的條件,甚至可以保留雍州郡王的爵封,使每一代王氏子弟降一等恩襲封位,議政院也可以給王元逵留一席之地,但王元逵必須無條件將所有兵馬交出來接受整編。
與趙孟吉不同的是,王元逵幹了逾二十年的封疆大吏,其在投附蒙軍後一路攻城掠地,都極順利。
在王元逵看來,是兵權給他帶來這一切,這使得他即便到山窮水盡之時,也不大可能輕易放棄兵權。
在李知誥率部進攻岐州之時,馮宣就已經有率部從北部封鎖、攔截成德軍北逃慶原的覺悟,在王孝先葬身火海,收復岐州全境之後,他就先率一部兵進入岐州西北的岐山。
不過,在隴右軍從西翼攻入關中之後,韓謙傳來的詔旨就明確規定了,進攻關中的三路兵馬,華潼軍、商洛軍、隴右軍需要協同作戰,並明確荊振為主帥、孔熙榮、李知誥、馮宣為副帥,共同商議後續的作戰計劃。
也許是荊振他本人就無意招降王元逵,數度派信使趕到岐山見馮宣,要求馮宣不得過於急切將渭水北部的兵馬集結到岐山,更不得過早往東派出兵馬進入涇水沿岸,以便給王元逵留下談判不成,猶能沿涇水北逃的假象。
孔熙榮、李知誥兩人也並沒有反對荊振的決定。
相比較調動不計其數的兵馬、戰械,去圍攻堅固堪稱天下之最的雍州城,不知道會拖多久才能將雍州城打下來,要是有可能,他們都希望能將成德軍從雍州城誘入渭水以北、涇水以西的渭北平原打殲滅戰。
只要這樣,他們才能以最快的時間結束掉關中戰事。
關中戰事能否乾脆利落的收尾,亦或是拖延半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都無法攻下雍州軍,對後續北線及東線的戰局,甚至對梁楚、梁蜀之間的關係,都有著極微妙而直接、深遠的影響。
馮宣也是在等到王元逵派兵馬進一步增強對池陽、醴泉兩地的控制之後,才下令侯莫、曹霸、盧澤、李摯等部步騎,從岐山等地東進。
岐山到涇水河谷南部的池陽城僅有百餘里,但渭北平原這幾年來戰亂不斷,道路受到嚴重的破壞,也沒有誰去修繕。
而除了渭水最大的支流涇水外,在渭北高原的老龍山、嵯峨山、藥王山、堯山、黃龍山、梁山等有大量的溪河發育,從北往南縱向流入渭河,加上千百年來渭河兩岸的土地得到充分的開發,澆灌農地的渠道體系也相當的發達。
然而原先架設於這些溪河、渠道之上的浮橋、木橋,這些年來都沒有人修繕,或造洪水沖毀,或遭到人為的破壞。
這些都極大阻礙了馮宣等部東進的速度。
當然,這也是他們早就預料得到,甚至明知如此,也故意拖延著沒有急於調輜工營北上修路造橋。
這一切就是為了在戰略上,給王元逵、王茂製造還有機會北逃的假象。
當然,等到馮宣具體從岐山等地往池陽、醴泉方向推進時,沿途皆是破損的路橋,那真是急得要罵娘了。
為了克服大軍推進的困難,儘快在成德軍北逃的通道完成集結,馮宣只能將一萬兩千多步騎,分拆成十數路分散往池陽縣境內推進。
王元逵經營成德軍逾二十年,四萬成德軍有近一半乃是騎兵,馮宣將一萬兩千多步騎分拆前進,自然要冒不少的風險,但相比較將成德軍都留在渭北平原進行殲滅,而不使逃往北面的慶、原等地,成為關中平原如蛆附骨的隱患,這些風險是必須要承擔的。
馮宣此時迫切想知道的,一是成德軍主力昨天夜裡有沒有渡過渭河北上,一是成德軍主力倘若昨夜已經渡過渭河北上,他們先進入池陽的少數兵馬,能拖延成德軍主力多久?
還有就是馮宣此時還不是很確定,明天入夜前主力兵馬就能渡過渭河,進入北岸參戰。
因為王元逵在灞河匯入渭水的河灣里,鑿沉大量的舟船,洛陽水軍以及輔兵清理這些沉船,耗時耗力,戰船一時半會還無法進入渭水上游及涇水協同作戰……
為掃清北逃通路,王元逵不僅加強對渭河以北、涇水以西的醴泉、池陽兩城的控制,還著其子王茂率領上萬精銳騎兵部隊,進入池陽、醴泉西部地區以及武亭縣境內。
王元逵心裡也很清楚,涇水之上的浮舟、木橋都被摧毀,在洛陽水軍西進之前,梁軍進入同州的兵馬,短時間內難以渡過涇水,對成德軍北逃主力造成威脅。
目前對成德軍威脅最大的,則是梁軍早在半個月前,就橫掃渭水以北、隴山西南諸城的萬餘騎兵部隊。
這也是梁軍騎兵部隊的主力。
梁軍的騎兵部隊,一直以來規模都很有限,在戰場之上主要還是協助重甲步兵,負責掩護側翼或牽制對手的騎兵部作,很少獨立投入戰場作戰。
又由於簧臂式床子弩、蠍子弩等重型戰械,對路橋的依賴性較大,騎兵部隊在快速迂迴機動時,無法攜帶這些重型戰橫,攻堅作戰能力顯然也是要弱過重甲步卒一大截的。
成德軍的騎兵部隊,早年駐守燕檀等州的南部,長期承擔抵禦蒙軍南下的重任,可以說是晉軍之中最精銳的騎兵;隨王元逵投附蒙軍之中,戰鬥力也沒有削弱。
王茂此時率領一萬成德精騎,對抵擋梁騎從岐山方向殺來,掩護北撤通道的西翼,還是有相當的信心。
他此時更關心梁軍主力繞到咸陽西翼搶渡渭水的速度。
成德軍除了兩萬騎兵外,還有兩萬步卒外加王氏親族、奴婢及諸將史家小近兩萬人,在棄雍州城後,沿涇水西岸撤出的速度不會太快。
從渡過渭河算起,即便不考慮梁騎的攔截與騷擾,這部人馬攜帶大量裝滿珠玉寶器的箱籠,想要安全撤到池陽以北的涇水河谷之中,短短八九十里地,可能至少需要三天時間。
這也是最為危險的三天時間,而在王茂看來,最關鍵的是能否在這三天時間內,成功擋住南岸梁軍主力渡河。
曹霸率部進入武亭縣北境時,王茂率領千餘扈衛駐守在武亭縣東北一座村寨里,四月底的關中平原,已經有幾分初夏的炎熱,他登上村寨北部的一座矮山,能眺望到十數里外,漠峪河東岸大股梁騎集結的情形。
漠峪河發源於池陽西部的塬谷之中,往南於武亭縣境內,與從西北方向流淌而來的漆水河匯合,再經白石灘匯入渭水。
漠峪河也是武德軍北撤通道西翼最主要的天然屏障。
此時已入初夏,渭北高原之中的雨水開始充沛起來,使得發育於渭北高原的溪河水位普遍大漲。
漠峪河沿線的橋樑都被摧毀,水位稍淺,能供騎兵直接泅渡的河灘僅有四五處,王茂也主要將手下的精銳騎兵,部署在這四五處淺灘的東岸,攔截梁騎渡河。
「李元壽之子,李思齊率三千騎兵從原州出兵,目前已趕到永壽,派信使進入池陽聯絡,約定其部明天出涇水河谷進入池陽接應我們北撤……」
數騎探馬從北面馳來,下馬跪稟道。
「都說李元壽是頭狡猾的沙狐,看來是半點都不假!」王茂不滿的冷哼道。
太原、晉南面臨極大的軍事壓力,烏素大石即便從北院調來一部分本族精銳南下增援,主要也是加強太原、晉南的軍事防禦。
對關中地區的增援,烏素大石主要是勒令佔據銀夏等地的平夏等歸附部族出兵南下。
王元逵一面使人秘密跟梁軍談判,同時也沒有放棄派人趕往夏州,找李元壽求援,但李元壽之子李思齊率領三千騎兵,一直停留在隴山西北麓的原州境內,遲遲沒有南下。
說白了大家都不蠢。
李元壽內心定然擔憂王元逵有率成德軍投梁的可能。
之前面對隴右軍,他都不敢守秦州,此時在王元逵是戰是降都不能確定的情況,又怎麼敢輕易將佔到其部三成兵力的精銳騎兵,進入渭北平原增援王元逵?
兩天前,王元逵派部加強對池陽、醴泉的控制,李思齊才率部緩緩南下。
王茂相信定然是今日凌晨武德軍步卒主力保護家小開始渡過渭河,李思齊知悉之後,才決定率部出涇水河谷進入池陽境內接應他們北撤的吧?
對於李元壽、李思齊父子心裡打什麼主意,王茂心裡也很清楚。
位於渭北高原深處的慶、原兩州,歷來荒瘠,兩州人丁加起來都不到十萬,武德軍四五萬人馬撤入慶、原,不僅將替李元壽守住梁軍沿涇水河谷北上的門戶,在糧秣補給上也將依賴於平夏部。
李元壽是看到蒙軍受挫,有據銀夏并吞河西而自立的野心,但平夏部本族精銳不多,又不擅農耕工造,即便蒙兀人迫於形勢,同意他們去兼并、侵吞河西諸州,他們想在西翼擋住梁軍的兵鋒也很困難。
成德軍的北撤,能從各方面加強平夏人的實力。
當然,只要能牢牢掌握住武德軍的兵權,王茂與其父王元逵對歸附蒙兀人,還是平夏人,都沒有什麼意見。
倘若將來蒙軍能在太原、晉南,以及東梁軍在豫東成功吸引住梁軍的主力,甚至重創之,他們未必就沒有據慶原反客為主、從李元壽手裡奪取銀夏兩地控制權的可能。
王茂對傳遞消息的斥候說道:「你即刻去永壽見李思齊,要他明日午前一定要率部進入池陽以西的黑牛灘附近,我李家對平夏部的援手之情,將沒齒不忘……」
黑牛灘乃是漠峪河上游位於池陽縣境內的一處淺灘,雖然不是梁騎最容易泅渡漠峪河東進的通道,但渡過黑牛灘之後往東就是涇水河谷的出口。
王茂不可能忽視梁軍集中兵力強渡黑牛灘,以直接截斷他們北撤通道的可能。
他之前在黑牛灘以東,初步部署了兩千多騎兵攔截梁軍渡河,但考慮到隨著越來越多的梁騎進入漠峪河,他計劃明日午時之前,繼續往黑牛灘東岸增派兵馬。
倘若李思齊能及時率三千平夏騎兵增援黑牛灘,王茂則可以將有限的兵力集中起來,不急於往北面增援兵馬。
將晚時分,馮宣在數百扈騎的簇擁下,趕到桑河灣東岸,與曹霸會合。
桑河灣位於漠峪河與漆水河會流河口的北側,由於漠峪河在會合漆水河之後,水勢陡然加大,桑河灣也是漠峪河下遊方向,最後一處適宜騎兵直接渡河的淺水灘。
成德軍最終沒有越過莫峪河,攔截分部東進的騎兵部隊,但莫峪河幾處淺灘,成德軍都牢牢控制住東岸,桑河灣這邊,曹霸午後就將所部兵馬集結起來,幾次渡河都被打退回來。
岸灘有不少被打散架的浮筏,還有人馬屍體往下遊方向載浮載沉而去。
「賊他娘的,成德軍殺得還真狠,損失了三百多將卒,愣是沒能在東岸佔下一塊立足的地方來。」曹霸看著馮宣跨步走過來,迎上去朝荒草里唾了一口唾沫,氣呼呼地說道。
曹霸所部騎兵旅僅編三千精銳,前期試探性的接觸就減員逾一成,可見敵軍在東岸的狙擊有多堅決。
而北面及東面的敵軍,增援桑河灣也是極快,這裡很顯然不是最適宜組織強攻的渡灘點。
然而哪怕是分散、遲滯敵軍的攔截兵力,在每一個適宜渡灘的地點,都有騎兵集結,積極作出渡灘進攻的準備。
馮宣登上一處緩坡,看到對岸除了三千多敵騎外,還有少量步卒在河灘外側用拒馬、鹿角構建簡易防線,以限制他們的前部騎兵渡過河後,迅速往對岸縱深處穿插。
除了這些之外,敵軍在上遊方向還有少量的水軍戰船,曹霸之前組織人手打造浮筏,但倉促間難成規模,也沒有起什麼作用。
這也是最為尷尬的地方。
要是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不需要半個月,甚至只需要三五天時間,輜工營就能頂著敵軍的擾襲,在桑河灣的淺灘之上,搭建一座二百餘步長的木橋來。
哪怕是多出兩天時間,將南岸重甲步戰旅的簧臂式床子弩、蠍子弩,調十數二十架過來,射擊對岸的河灘,也能降低騎兵搶渡的難度。
然而現在的情況,他們哪怕是拖延兩天再渡過漠峪河,四五萬成德軍差不多都能逃到池陽以北的涇水河谷之中,那他們在池陽以南、涇水西岸圍殲成德軍的作戰意圖,就將徹底落空。
看似這並不妨礙他們成功收復關中,但放走成德軍主力,使之繼續有實力威脅關中的側翼,這一仗就不能算大獲全勝。
不過,面對一時遭遇的困境,馮宣卻是極平靜地說道:「現在敵軍上下都知道要逃命了,拼殺凶一點,不叫人意外……」
要在渭河北岸全殲成德軍,他們預計到攔截戰會相當的激烈,但馮宣也相信,只要他們成功將敵軍北逃的通道切斷,敵軍最後如迴光返照的士氣及作戰意志,就會迅速瓦解掉。
「聽斥候說有一部平夏騎兵進入永壽了,明天午前就有可能會出涇水河谷,進入池陽?」曹霸問道。
成德軍的騎兵規模本身就要強過他們,現在又有一支平夏部羌騎即將插一腳進來,曹霸難免有些急躁,說道:「今夜天氣不會差,又是月半,我們今夜必須在桑河灣及武亭渡之間選擇一個突破口組織夜渡,殺到東岸去。」
「平夏人應該出不了涇水河谷……」馮宣帶有一絲不確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