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觀煉丹房內,渾身被師傅血液鋪滿的李火旺愣在原地,明顯沒有反應過來。「這三顆丹藥這麼大威力的嗎?自己跟丹陽子煉的到底是丹藥還是炸藥啊。」
他趴在地上好一會後爬起來,用手摸了一把臉,彎腰在地上挑挑揀揀。
當挑了半天,都沒有挑出一塊能動的肉塊,甚至連丹陽子的銅鈴都炸癟了後,李火旺這才鬆了一口氣,丹陽子真的是被自己徹底整死了。
「可是他死了,可我接下來幹嘛呢?」李火旺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李火旺本以為自己報仇雪恨後會很開心,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他卻發現自己陷入了迷茫。
這些天所有的計劃都是圍繞著弄死丹陽子來做的。壓根就沒想著自己會活下來。
現在丹陽子死了,白靈淼安全了,自己承諾的事情都做到了。接下來該幹什麼呢?
就在他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煉丹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長仁跟長明單手舉起長劍警惕地走了走了進來。
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找到丹陽子後,他們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了血肉模糊的李火旺,「呔!何方妖孽!說!我們師傅呢?」
「師傅?你腳踩得就是啊,另外我是玄陽啊,二位師兄。」
這話讓長仁跟長明下意識地低頭抬腳,一些內臟呈現在他們面前,兩人的瞳孔瞬間縮到了極小。
李火旺左右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丹陽子的半張臉,「看,他真的死了。」
「是被我整死了。」李火旺對著他們自說自話。
「按理來說,他這一輩子殺人如麻,早就該死了,可是我並不是因為這個殺他的。我殺他是私人恩怨。」
就在李火旺要向著眼前二人說明自己這麼做的原因時,長明長仁兩人相互對望一眼後二話不說,迅速把長劍插入劍鞘,迅速轉身向著門外衝去。
「喂,你們等我說完再走啊。」李火旺無奈的對著他們喊道。
喊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後,苦笑的李火旺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肚子,向著門口走去。
「癩子頭死了!他死了!都出來吧,你們可以回家了!!」李火旺他手中拿著那癟下去的銅鈴用力搖晃,對著四周大聲的喊著。
今天是大年初一,刺耳的鈴聲並沒有引來任何游老爺,而是引來了童子跟藥引們。
當他們看到李火旺手中那半張臉時,紛紛欣喜若狂,倒地向著四方叩拜。
李火旺順著溶洞的隧道緩緩地走著,他要把這一消息傳遞給清風觀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他的隊伍,開始跟著他一起大喊:「癩子頭死了!他死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就在這時,李火旺感覺到身旁有人伸手過來攙扶自己,他扭頭一看,發現是喜極淚涕的白靈淼。
李火旺對著她笑了笑,舉起丹陽子的那半張臉用力地揮舞著。「癩子頭死了,你們都可以回家了,過年了!你們都可以回家了!」
「嗯!李師兄!你也可以回家了!我們都可以回家了!」
李火旺的表情一僵,緊接著繼續用自己最大的力氣舞著手中銅鈴,用盡最大的力氣大聲的吼到:「丹陽子死了!都會出來吧!你們可以回家了!!」
不過並不是整個清風觀內的所有人都是這麼高興,就在李火旺走到丹陽子住處附近的時候,卻聽到了遠處出來金石之聲。
李火旺帶著眾人走了過去,在丹陽子那骯髒的住處,看得了玄元正在跟長明長仁對峙,雙方都拿出武器,氣氛十分劍拔弩張。
李火旺看著被黑線銅錢纏繞的所謂的天書,自然明白他們在爭搶什麼。
「玄陽師弟!快來!我們一同弄死丹陽子的這兩位幫凶!我們一起分享這成仙天書!」臉上不再隨和的玄元對著李火旺勸說到。
一旁的長明右腳向前一踏一划,直接把長劍對準了門口的李火旺。「不想死滾遠點!師傅教你練得是丹道!在這種場合,你真覺對付的了修劍道的我們二人?」
李火旺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成仙天書好不好,上面只是上古經文罷了,我之前說的都是瞎編出來騙癩子頭的。」
「你們別太信癩子頭的鬼話,這傢伙鬼話連篇,什麼老君爺親手送的,按他那性格,說不定就是哪裡殺人越貨搶來的。三位師兄,咱們走吧。」
長明長仁左手手指一夾,兩張黑色符籙對著自己長劍一抹,整個房間內頓時陰風陣陣。
「玄陽師弟,既然你不想摻和進來,那就別廢話了,你走吧。」
「玄陽師弟,既然你不想摻和進來,那就別廢話了,你走吧。」
長明長仁一提長劍,異口同聲地說道。
感覺到白靈淼膽怯地用手指拉著自己的道袍,李火旺向著雙方拱了拱手後,帶著所有人向著清風觀的洞口走去。「那三位師兄,那你們繼續,我們後會有期了。」
當李火旺貼心的把關上那一剎那,裡面開始響了起來。
黑暗的隧道中,一群歸家的人亢奮又激動的走著,每個人提著油燈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這條隧道很陌生很崎嶇,時不時還要用繩子攀爬,李火旺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來過。
但是他卻明確地知道這就是清風觀的出口,因為他看到四周其他人的手抖得越發的厲害。
走了差不多有兩柱香的時間,溶洞隧道的遠處開始有了光。當看到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步伐開始凌亂了起來。開始由走變成了跑。
隨著跑動起來,那遠處的光越來越大,最終把所有人的視野囊括進去。
出洞口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都眯上了眼睛,在洞內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外面對他們來說實在太亮了。
當眼睛逐漸適應光明,清風觀外的風景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遠處的天剛露出魚肚白,遠處的山遠處的林子,一切都純凈的讓人心曠神怡,彷彿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也就在這時,大年初一的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打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李火旺眯著眼睛看著天上那日出,喃喃自語地說道:「我跟癩子頭在煉丹房呆了一晚上嗎?這都出太陽了,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
忽然旁邊有人動了,那是一位童子,淚流滿面的他雙腳連忙擺動埋頭向著旁邊一條沒入林中的小路衝去。
他這一跑,起到了羊群效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向著那邊跑去,他們想要跑得遠遠,遠離這塊傷心之地。
沒過一會,洞門口就只剩下料房的七八號人了,他們此時的目光都望向了李火旺。
「李師兄,我們也走吧。」臉上留著淚痕的白靈淼此時笑得很開心。
「先等等。」李火旺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些紙條。塞到白靈淼的懷裡。「這些都是那些死去的藥引留下的遺言跟地址,你們等出去後,順路找個鏢行給他們帶過去吧。」
白靈淼雙手捧著那些紙條,愣在原地一時間無所適從。
李火旺再次對著剩下的人笑了笑,提著手中的油燈轉過身來,孤身一人向著漆黑一片的清風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