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島的岸邊,李火旺拿著手中的血腥味十足的竹簡站在那裡。
其他人臉色很差的站在不遠處,相互依偎的看著他。
他們還沒有從剛剛的餘波中緩過勁來
李火旺的表情有些猶豫,現在只要他用力一拋,手中這卷光看就能讓人嘔吐得邪惡至極的竹簡,就會沉入湖泥之中,再也不見天日。
這似乎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這竹簡不管是誰寫出來的,巴虺的力量不是那麼好借用的,留在世上,只會其他人帶來無盡的苦難。
李火旺站在那裡思索很久之後,可最終還是把帶血的竹簡重新塞進懷中。
這裡面的記錄的各種辦法是血腥之極,可也確實好用的很。
元二這種普通的水匪都能使用,自己就更不在話下。
這種東西有備無患,說不定到了某種極端情況,自己還真用到。
如果不想徹底變成丹陽子的話,那麼以後遇到危險,自己就必須找到一個替代品,即使這個替代品使用起來,代價非常得高昂。
李火旺重新扭過頭來,看向身後的其他人。「把船推過來吧,然後把死人跟金子都準備好,我們離開這個破地方。」
麻煩以意料之外的方式解決了,自己沒有必要在這滿是死屍的地方再呆下去。
水匪們用來搶劫的小舢船被善水的孫寶祿推了到岸邊,其他人帶著自己同伴的屍體,還有那些金首飾登了上去。
「上船,划槳,帶我們去這大湖的另外一邊。」李火旺虎視眈眈地盯著眼前的少年威脅到。
「我……我把你們帶出去,你能不殺我嗎?」畏懼的少年,畏畏縮縮地問道。
當看到李火旺伸手摸向身後劍柄的時候,少年頓時屁滾尿流的向著船上爬去。
隨著少年搖著漿,小舢船開始轉向,向著蘆葦深處開去。其他人也跌跌撞撞地划起來跟上來。
整個茂密的蘆葦**內很安靜,除了船槳劃開水面的聲音,沒有任何人發聲。
之前島上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人驚魂未定,臉色慘白。
「高……高人,我叫元福。」划槳的少年忽然開口說道。
眉頭緊鎖的李火旺沒有回話,他眼睛如鷹般向著漆黑的四周巡視。
「高人,那個,其實我知道在水上殺人越貨不好,我爹打窩子的時候,我從來都不去的。」臉上帶著緊張的少年企圖辯解著什麼。
「我其實想去考功名,去上京去當大官,這地方我早就呆膩了,我對地方熟得很,高人你要去哪啊?我可以給你指路啊。」
這句話終於引起了李火旺的注意,他低頭看向划船少年。「關於恆華山的尼姑庵,你知道多少?」
這是接下來的目的地,也許可以從這人口中知道點什麼,恆華山離這湖應該沒多遠距離了。
「姑子啊?這我知道,有一次我跟二哥幹活的時候遇到過一次,本來船上秧子的底細都摸好了,結果最後關頭,二哥卻說這單不做了。」
「他跟我說,這是祖爺爺的意思,黑衣的姑子,養鳥的光頭,帶鼓的大神。這叫三不搶。」
「那些尼姑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別的?」
「她們胖,可胖了,一個人能頂我三個,而且還懶,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著,能躺著絕對不坐著。」
「而且她們身上還臭烘烘的,髒得很,有一次有個姑子脫了鞋,我隔著船都能聞到。」
「高人,你是要去找那些姑子嗎?我可以帶路啊。」
胖,懶,臟,這些詞怎麼也很難跟尼姑這個佛門辭彙聯繫在一起。
「李志說她們勉強算好人?可是這世上真的還有所謂的好人嗎?」
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後,李火旺表示嚴重的懷疑。
兜兜轉轉小船在蘆葦**里轉了很久後,那廣闊的湖面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小船重新靠岸後,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從日落到日出,他們居然在那島上呆了一整夜。
當陽光照在所有人的臉上,他們那沉甸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划了一夜的船的他們此刻已經筋疲力盡,紛紛倒地大口喘著氣。
李火旺對著其他人說道:「先別休息,去林子里找柴火,把這三個死人燒了,要不然等會兒就要發臭了。」
看到那船上的淹死的三位同伴,其他人吃力的站了起來,硬撐著向著一旁的林子走去。
李火旺攔住了捂著手臂的小滿,她右臂上有一大塊地方皮都被掀了,血紅色的肌肉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怎麼樣?沒事吧?」李火旺從腰間掏出一顆丹藥遞給了她。
小滿並沒有接丹藥,「沒事,能活著下來也算命大,這點小傷等會兒拿草木灰蓋一下就行。」
相處了這些天,李火旺已經知道了她十分倔強的性格,便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三大團篝火在岸邊升了起來,李火旺抱著那些死去的三具屍體分別扔了進去。
所有人看著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同伴逐漸被火焰包裹。
當日頭掛得老高時,火焰也逐漸熄滅了。
李火旺用手中的長劍在灰燼中捅了捅,把一些大塊骨頭敲成小塊後,跟骨灰一通裝進陶瓷罐子里。
看著眼前的骨灰罐,李火旺的心情很是沉悶,昨天晚上的事情讓他的腦子很亂。
這時雙眼已經蒙上的白靈淼,雙手伸過去,輕輕地拉著他的衣擺。
感覺到情緒有些不對勁,她靠了過來,在李火旺的背上貼了貼。
「我好得很,不用安慰我。」李火旺彎腰抱起那三個罐子放在了傻子的懷裡。
元福如同狗腿子般,站在李火旺一旁說道:「高人,要歇會嗎?要是不歇會,那我帶你去找姑子吧,我認識路。」
平靜的李火旺甩了甩劍上的灰燼,緊接著向聲音的方向猛地一揮後,反手插進了劍鞘之中。
「把骨灰帶上,我們走吧。」
元福雙眼大睜,帶著難以置信用手捂向自己淌血的脖子。
他張開嘴巴對著李火旺的背影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只能發出咳咳的聲音。
最終他踉蹌走了幾步,身體一軟倒在地上,眼神雙仁逐漸失去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