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韋的話一段一段地說著,語氣也開始逐漸重了起來。
「當然,除了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女朋友!她們最終都會厭惡你,因為沒有人會樂意待在瘋子身邊。」
看到躺在**瞪著自己的李火旺,王韋接著說道:「你知道她每次來這裡,需要坐火車多久嗎?需要中途轉幾趟車嗎?為了躲著自己的父母編了多少借口?不,你不知道,你心裡只有你自己。」
「那叫楊娜的小姑娘一直在為你付出,可是你呢?」
「你卻始終消極治療,寧願躲在自己的舒適圈裡,不肯為她邁出一步,李火旺!你算什麼男人!!」
青筋在李火旺額頭上暴起。
「李火旺,你不配!楊娜早就該放棄你去找更好的!最後的結局是,她會給別人生兒育女,到時候的你,只會躺在病**,猜想著他們在**的情景!」
「你給我把嘴閉上!!」
「嘎吱~」聲響起,捆住李火旺身體的布條被崩得搖擺起來,他用那吃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王韋。
王韋看出了他眼中的敵意,卻一點都不害怕,而是直接走到床邊,解開了他身上的一切束縛。
「嘩」的一下,李火旺猛地沖了上來,一手揪住王韋的護士衣服,一拳錘了上去。
「你懂什麼!你個幻覺!你知道我曾經經歷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王韋開始反擊了,一拳頭打在李火旺的臉上,鼻血開始流了下來。
此刻,他的表情彷彿變得跟李火旺一樣癲狂,同樣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我告訴你,李火旺!我還真就知道!你以為全世界陷入幻覺的人就你一個人!錯了!我曾經也是,可是我走出來了,而且現在還成為了一位合格醫生!所以我就比你強!你這個孬種!」
就在兩人越打越激烈的時候,一根注射器從一旁扎進了李火旺的手臂。
李火旺緊接著就感覺到自己腦子好像生鏽一般,幹什麼都慢的要命,渾身也使不上勁。
王韋帶著自己的學生把李火旺攙扶起來,重新綁在了**。
緊接著,氣喘吁吁渾身凌亂的王韋把手指伸進嘴裡,揉了揉那顆有些鬆動的牙齒。
「這小夥子這麼長時間肌肉沒有得到鍛煉,勁還這麼大。」
「老師,這你……」一旁的候醫生面露難色,雖然說他早就聽聞對方做事風格別具一格,可剛上來就跟患者互毆的,還未免也太離譜了。
王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火旺那張被子彈撕裂的青澀面孔。
李火旺遲鈍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腦子裡想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漸漸地,他面前的兩人變了,變得很高很大。大道說話聲都產生了迴響,朦朦朧朧的,彷彿有什麼鼓聲在幫奏。
「他病情比較特殊,而且心理防線很高,情感幾乎自我封閉,所以我們第一步,就是必須增加他跟現實世界的交互。讓他用自身感覺來干涉這個世界。」
「可……書上不是這麼寫的啊。」
「書上沒寫?難道書上還有這樣的病例嗎?別死讀書,有些事情要學會變通好吧,安定加倍。」
李火旺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只記得很亂很亂,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是顛倒的了,大大的圓月掛在自己身下。
判斷了好一會,李火旺才反應過來,月亮沒有掉下來,是自己上下顛倒了。
自己似乎在無意識的時間,使用了自己獲得的新能力。
等他慢慢把身體歸位後,開始順著地上的凌亂痕迹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沒走多久,李火旺就看到在一塊石頭後面探頭探腦的狗娃。
「我不是叫你把我埋起來嗎?怎麼還讓我跑了?」
聽到這話,狗娃滿臉的都是無辜,「李師兄,我們埋了啊,可問題你又從土裡面走出來了。」
「走出來?什麼意思?」
「就是跟那時候,我們跟你哭墳呢,結果你從墳裡面爬出來一樣。」
狗娃的話讓李火旺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他之前還真沒考慮到這方面。
擁有了那種新能力,確實變強了很多,這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但是自己來說卻未必如此。因為李火旺明白自己是一個瘋子。
如果說有什麼比一個瘋子還要危險的話,那就是一個手裡拿著刀的武瘋子。
力量越大責任越大,那是別人,在他這裡,只有力量越大危害越大。
「不行,之後不管在幻覺那邊發生了什麼,我之後都必須儘可能的心平氣和才行。」
李火旺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默默地往回去。
一路上李火旺看到了拿著火把的其他人,他們都是過來找自己的,看起來自己走了很遠。
李火旺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對自己的恐懼。他什麼都沒說,繼續往回走。
當重新來到之前的位置,發現其他人都來齊了。
李火旺對著白靈淼的背影說到:「我回來了。」
白靈淼身體一顫,緩緩地一回頭,把那張右邊烏青的臉展示在李火旺的面前。
當看到這一幕時,一種對自己的強烈自責瞬間籠罩了李火旺的內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很顯然那是自己打的。
白靈淼眼中帶淚的沖了過來,雙手死死的抱著李火旺。「太好了,李師兄,我剛剛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火旺雙手顫抖的環抱住白靈淼,那力道彷彿要把她塞進自己的身體里。
自責稍稍減輕了一些後,強烈的後怕又涌了上來,這一次還好只是打了一拳,可萬一下次自己手裡有把刀呢?
一些絕望的畫面出現在李火旺的腦海,讓他瞳孔微微顫動起來。
雖然李火旺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白靈淼明顯感覺到對方在想什麼,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輕撫著他的背。
「李師兄,沒事的,我知道這不是你有意的,這只是腫了而已,過幾天就消了。」
對方的話並沒有讓李火旺心情好多少,他貼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答應我,再有下次,你……儘可能地離我遠點。」
「好。」白靈淼順從地點了點頭,可是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唯有他自己知道。
李火旺的視線越過白靈淼的肩膀慢慢向前移動,眼中的情感也越來越堅定。
最終視線定格在了地上自己用刀刻出來的一行字上面。
坐忘道的其中一位高層,也是心素,他活了一百九十歲,完全擺脫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