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太慘了實在太慘了……」洪大唏噓的繼續說著。
「在心濁的業障里,想死不能死想活也不能活,餓不死也困不死,卻偏偏要忍受餓跟困的折磨,就這麼一直煎熬著,一直煎熬著……」
「你知道嗎?見我進來,她爹跟我說,他其實不怨他閨女,覺得在裡面能受折磨,至少證明他閨女還活著。」
洪大說完這些十分惆悵地嘆了一口氣,看起來他之前在裡面經歷的事情對他感觸很大。
聽完洪大的話,李火旺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胳膊一抬,把背上的心濁從背上捧在懷中,表情十分複雜地端詳著這人。
「如果她的意識還在的話,恐怕她自己也不想這樣折磨家人跟朋友吧?」要說最可憐的,還是心濁本人,她無意識的舉動卻偏偏折磨附近能看到的所有人。
跟她一比,自己心素的迷惘似乎好的多。
「道士,她可太慘了,咱們把她放了吧。」和尚走到身邊表情心疼地說到。
李火旺輕嘆了一口氣,但是卻搖了搖頭。「不能放,先不說她的存在關顧我們能否獲得坐忘道的情報,更重要的是,你把她放了只會害死更多的人,你真的想這麼做嗎?」
哪怕她沒有害人之心,可僅僅只是注視就傷到其他人,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村子之前應該是住滿了人的,至於現在人去哪了,自然不言而喻。
聽到這話,和尚臉上的表情陷入糾結當中,他只想做善事,可當兩件善事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李火旺過去總覺得,監天司對付心素為什麼這麼絕,為什麼這麼狠。
可當他看到了心濁的行為跟能力後,李火旺總算理解了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別的事情另說,單獨輪這種事情上,他們確實是保護天下蒼生。
他這樣的心濁還有自己這樣的心素實在太危險了,不經意間就會惹出天大的禍事來。
「耳賢弟?你在跟誰說話呢?」拓跋丹青很是詫異的地盯著李火旺。
李火旺眨了眨眼,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我在跟元嬰說話。」
接下來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了,所有人都收起武器,表情鬆懈了起來。
申屠剛更是打著哈欠伸起懶腰來。
就在李火旺往村寨裡面走的時候,手中盤著兩個大核桃的拓跋丹青靠近了李火旺,刻意把他往後拉遠一些,神情有些緊張的壓低聲音。
「耳賢弟,哥哥給你透個底,如果這次記相回上京後,十天半月沒動靜了,那咱們一起結伴先去青丘那躲風頭吧。反正去哪當差不是當差。」
李火旺一楞,對方這是要讓自己跑路?「拓跋兄,你是不是曉得了什麼?」
聽到李火旺的詢問,拓跋丹青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後,什麼都沒說,用手向前指了指大步跟上。
「這心濁都拿到了,記相應該不會出事了吧?可以如果真出事的,那他答應給我的情報該怎麼辦?」
聯想到心濁的能力,再加上記相如此慌張的舉動,李火旺總感覺到監天司這次急著要心濁,似乎想要用心濁的能力幹什麼天大的事情。
然而作為剛加入監天司的新人,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不過他也沒有必要察覺,這種時期暫時跟自己也扯不上關係。
瞥了一眼身邊患得患失的洪大,李火旺跟上拓跋丹青的步伐往著村裡走去。
一行人走得很快,沒過一會,就已經來到村頭,村外面的白霧漸漸散了,戴著面具的柳宗元也靠了過來。
「記相大人,如何?辦成了嗎?」柳宗元興緻勃勃的打量著面前有些狼狽的同伴。
「小柳子,去把馬車叫過來吧,咱家想歇會了。」記相那張胖白臉上露出一絲萎靡,說話顯得有氣無力的。
「既然你們回了,那老子不跟你們回銀陵了,二牛,你可記住了,咱們的人情兩清了,以後你就跪下來求老子,老子也懶得幫你的忙。」申屠剛說完這話,一轉身就準備好走。
李火旺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幾步攔在申屠剛面前。「申屠兄,可否方便問個事?」
申屠剛那濃密的眉毛微微一皺,總算是沒有跟往常一樣,污言穢語脫口而出。「快點吧,老子還有急事呢。」
李火旺視線下移瞥了對方的皮鼓一眼,「聽聞跳大神者,素來都是仙家的奴隸,一輩子都得不到解脫,可我瞧申屠兄似乎不是這麼回事。可否告知這是為何?」
從之前李火旺就察覺到,這人口中的幫兵訣明顯跟白靈淼的唱的不一樣,唱詞中沒有對仙家半點尊敬,非但如此,唱詞中居然還隱隱帶著威脅。
「是替大妹子問的嗎?」雙手抱胸的申屠剛,一眼就看出了李火旺的心思。
李火旺並不否認,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讓白靈淼改變現在的處境。
不說是完全擺脫仙家的控制,至少也可以跟申屠剛一樣,跟仙家的博弈中佔據主動。
申屠剛點了點頭,身體微傾在李火旺耳邊說了些什麼。
隨著他的訴說,李火旺的眼睛不斷睜大,彷彿對對方的話感覺到異常的驚訝。「當真如此?」
「走了,以後要是能遇得上,我請你吃飯。」申屠剛對著李火旺胸口傷口處用力錘了一拳,轉身離開所有人的視野。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迅速駛來,李火旺連忙收起臉上的震驚,跟著其他人迅速上車。
就在他琢磨對方告訴自己的方法的時候,旁邊紅中的話讓他抬起頭來。
「李火旺,快醒醒,別想了,你對面怎麼多了個人?」
李火旺一抬頭,發現那是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男人,他快要非常肯定這人根本不是跟自己一夥的。
看到這人的瞬間,洪大的反應最大,雙眼圓瞪表情十分的驚駭。
「你怎麼出來了!?」
那男人先是環視了一圈注視著自己的其他人,非常木訥的開口說道:「我忽然想起來了,我好像也是心濁來著,我讓這女人把我藏起來了,想進去看看裡面有我家人沒有,結果她給忘了然後我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