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完馬後,李火旺走進了一家客棧,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需要好好恢復一下體力再上船。
「客官,您的菜好了。」上完菜的小二轉身剛要走,就被李火旺拉住了。
「等等,這魚和蝦還是活的?我怎麼吃?」
「呵呵,客官第一次來華亭城吧?這不是活的,這叫生腌,您瞧,其他客官都這麼吃的。您可以嘗嘗看,不好吃不要錢。」
李火旺看了看其他桌子的吃食,這才用那紗布纏滿右手向外揮了揮,驅走店小二。
也許是因為靠海的原因,這地方的菜肴跟別的地方有著很大的變化,多以海里的東西為主。
雖然剛開始有些不太適宜,但不得不說確實新鮮,那生腌的肉甜絲絲的,別有一番風味。
吃飽喝足的李火旺倒頭就睡,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李火旺翻身下床。「上船!」
前往杏島的船非常好找,這是一艘方底的中型福船,帶上幾十號人半點吧不在話下。
就在李火旺剛準備上船的時候,卻被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船老大喊住了,「等會兒!你姓啥?」
「姓耳。」
「少跟我逗悶子!哪有耳姓的,你要不說實話,直接下去,老子懶得跟你廢話。」
「姓白。」
上下重新打量一會李火旺,船老大用手一揮,「這還差不多,下一個,你姓啥?」
一炷香後,看著遠處的港口逐漸地變小,李火旺緩緩呼了一口氣,即將再次見諸葛淵,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的複雜。
猜疑?興奮?喜悅?好奇?也許多少都有點吧。
摸了摸肚子,李火旺的心稍安,自己也不是剛從清風觀出來的李火旺了,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總有準備。
「呵呵,不進艙里坐會啊?外面的海風吹著多冷啊。」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
李火旺一扭頭,剛好看到額頭貼著一塊狗皮膏藥的年輕人嬉皮笑臉的靠在自己身邊。
微微眉頭一皺,李火旺懶得搭理這自來熟的人,身體向著旁邊挪了挪。
「同坐一艘船也是緣分啊,到杏島可要花六天的工夫,進艙來一塊打葉子牌吧,三缺一,剛好差一個呢。」
「不會。」李火旺冷漠的回答,直接快走幾步,來到甲板的另外一邊。
見李火旺這態度,那人也懶得自找沒趣,轉身就準備向著船艙走去。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一暗,所有人同時一抬頭,赫然發現一艘巨大的船隻從旁邊開過。
這船很大,如同一座小山一樣,僅僅是靠近就能把福船上的日光全部遮擋,船側邊,並排掛著一顆顆如同八仙桌大小的銅質獅頭。
獅子頭大張著,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泛著點點寒光,就如同那銅頭獅子的尖牙。
這明顯是戰船,船身上的一些痕迹,證明這船剛打完一場戰。
這船剛一出現,甲板上的所有人頓時趴在地上,身體抖得如同篩子。
「大梁國的船?他們在跟哪方交戰?」在李火旺琢磨這個問題的時候,這艘充滿壓迫感的戰船緩緩地向著港口駛去。
等到天上的日頭重新回到福船甲板,其他人這才如釋重負地大呼一口氣。
「你真有種,居然敢不跪,萬一惹得當兵的生氣了,你小命可就沒了!」
之前的狗皮膏藥,走到李火旺身邊對著李火旺舉著大拇哥。
「他們這從哪回來?」李火旺向著他問道。
「這我哪知道啊,不過城裡都在傳,他們是去海外尋什麼東西。」
「出動這麼大陣勢,居然就是為了找某樣東西?」
李火旺馬上想起之前自己跟記相要找的心濁。那也是找東西。
「莫非這心濁只是他們要的其中一種罷了?他們要這麼多天靈地寶到底要幹什麼?」
李火旺總感覺到此刻在某些地方正在發生著什麼大事,但是他卻沒有感到任何頭緒。
微微搖了搖腦袋,把這些跟自己沒關係的問題搖掉,轉身向著船艙走去。
隨後幾天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風平浪靜得很是正常,只是對於李火旺來說,坐在這艘逐漸靠近杏島的船上,他此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玉麒麟」
「六百子。」
「十萬貫,禿子,你打牌能不能快點,每次都磨磨唧唧的,跟個娘么是的。」
「哎!等會兒,我贏了!給錢給錢!」
李火旺靠著船身,默默地看著那些人打葉子牌打發時間,看了幾天他也看懂了,說白了,這種葉子牌,就是拿在手上的麻將。
但是張數少了很多,麻將有一百多,而這葉子牌只有幾十張,打起來快輸贏起來也快。
不但看懂的規矩,李火旺還看懂了人,那狗皮膏藥的喜歡出老千,但是那禿頭帶鬍子的漢子牌技最好,愣是靠著牌技贏的最多。
不止李火旺一個人在看,閑來無聊的其他人同樣圍成一團,觀看牌局解悶。
「直娘賊!你這小子居然敢出老千!老子就說怎麼把把都輸!!」很快牌局變成了鬥毆,但是一點都不影響其他人解悶的目的。
「啊啊。」一個四歲不到穿著開襠褲的小丫頭,走到李火旺身邊搖擺著他的褲腿。
看到李火旺看了過來,她笑呵呵把手中的啃的只剩半塊的麻糖遞了過去。
李火旺看著她的眼睛,小姑娘的眼睛乾淨極了,心思單純極了,只是想把好吃的糖分享給別人吃,如同那當初跟在清風觀內,分糖給自己的傻子師姐。
「嗚嗚……」蹲在角落的饅頭把頭伸了出來。
小丫頭看到大黃狗頓時高興壞了,立即把高舉的麻糖又遞給了饅頭。
就在饅頭小心翼翼張開嘴巴,準備把糖叼走的時候,一根觸手迅速伸來,直接把麻糖捲走。
看到那黏糊糊的黑色觸手縮進了李火旺的紅色道袍,那小丫頭頓時樂得咯咯直笑,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就在她雙手撐在李火旺身上,張大嘴巴對著觸手消失的地方哇哇亂叫的時候,一位臉色蠟黃的婦人連忙把她摟在懷裡。
她抱著自己掙扎的女兒,對著李火旺連忙鞠了好幾下躬後,向著女人住的船艙走去。
饅頭看了一動不動的主人一眼,把腦袋歪貼過去,用舌頭不斷舔著血色道袍上的小手印,這黏答答的手印上多少帶點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