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灌口
秋吃飽抱著懷中的孩子不斷吞咽著口水，眼中帶著渴望看著那正在啃著乾糧的紅袍道人，聲音幾乎帶著哀求的說到：「行行好吧，高人，你能給我吃一點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我太餓了。」
看著身邊可憐的婦人，李火旺再次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來，當看到這饅頭徹底被血浸透變成血饅頭後，他隨手扔到一邊。
秋吃飽雙眼瞬間放光，餓虎撲食般撲了過去，企圖想要把那血饅頭撿起來，塞進自己嘴裡。
可這始終是徒勞無功的，那掉在地上的血饅頭一遍又一遍地從她手掌中穿過，始終撿不起來。
秋吃飽一臉絕望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李火旺，聲音凄慘地說到：「你幹什麼！這饅頭明明你都不要了，憑啥不讓我撿起來啊！這麼大的一個饅頭就可以救一條人命啊！」
「嗚嗚嗚！我餓慣了，我不怕餓！可是我要是餓了的話，身子不下奶，我兒子就會餓死的！你這人到底有沒有半點良心啊！」她一邊喊著，一邊咬破自己的手指頭，放在襁褓里去。
看著身邊絕望哭嚎的秋吃飽，李火旺有些心煩地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向著東面走去。
許久沒有新幻覺出現，李火旺都差點忘了自己心素還有這一麻煩的特殊能力了。
「這到底怎麼會回事？為什麼她會成為了我的幻覺？」
「在我面前死去的人多了去啦，為什麼偏偏就是這瘋女人成了我的幻覺？」
這個問題，李火旺註定得不到這個答案，連諸葛淵也不知道答案。
「你憑什麼不讓我吃！你這個惡人！」秋吃飽握著那把銹刀惡狠狠衝到李火旺的眼前，一刀插在了李火旺的左眼框內。
隨著李火旺腳下不停，他的身體跟秋吃飽重疊，最終從她背後走了出來。
剛開始還試過幾次，但是很快李火旺放棄跟這女人交流。
無論是跟這人說她已經死了，說她孩子已經死了，還說說她已經變成幻覺，一概是聽不進去的。
這個叫秋吃飽的女人徹底瘋了，哪怕變成幻覺，她依然是個瘋子。
同病相憐的李火旺能理解她，但是依然改變不了這女人始終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事實。
好在想要讓這女人安靜下來的辦法並不難。
李火旺從懷裡掏出最後一份乾糧，扔到秋吃飽懷裡，激動的秋吃飽當即安分下來，狼吞虎咽的啃著那份饅頭。
她一邊吃還一邊惡狠狠的盯著四周的其他幻覺，彷彿生怕這些人會搶走她的吃食一樣。
「彭龍騰，金山找，諸葛淵，和尚，秋吃飽。坐忘道，姜英子。」李火旺在腦海中盤算著這些人變成自己幻覺的規律。
似乎這些人死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的情緒在劇烈波動，所以這些人才會成為自己的幻覺。
想要避免幻覺再次出現，自己以後就必須避免這種相同的情況發生。
可是想了一會，李火旺發現有些規律在一些幻覺上配套的同時，在其他幻覺上並不適用。
就比如說，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和尚的真身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而且這些人跟自己並不是都是關係密切的，這剛剛出現的女人，活著的時候，跟自己都沒有說上一句話，結果居然也成了自己的幻覺。
「莫非……變成我幻覺的辦法有好幾種不成？」李火旺自言自語地說到。
「李兄，這時候還是別想這些不打急的事情了，咱們還先去找上極灌口吧，找到之後趕緊回去，如今的大齊不安穩，你待在這裡危險。」
聽到諸葛淵說這話，李火旺點了點頭，當即收復心神。
也對，如今骰子的麻煩才是最關鍵的，反正這麼多幻覺，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或許等自己修真功法大成，乾脆可以把這些人全變成真的，讓這些人離開自己身邊。
「不……不……不……」金山找的話讓李火旺看向了他。
此時的金山找，雙手虛撐著地面站在那裡，笑呵呵看向李火旺。
「好……好……好！」金山找說了幾句好，拖著那半截身體，來到秋吃飽面前，輕拍著她的小腿，無聲地安慰著。
李火旺什麼都沒說，加快步伐，向著諸葛淵說的方向跑去。
天上的日頭漸漸偏移，隨著李火旺距離所謂的上極灌口越來越近，他的神態變得越發凝重起來。
四周被剝了皮的樹榦越來越稀，李火旺順著一條幹枯的河床一直走，當天色漸漸變暗，一個天坑最終出現在河床盡頭。
站在天坑往下看去的，似乎是因為乾旱的原因，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躲藏在最深的地方。
看到一旁的諸葛淵，李火旺眉頭緊鎖地問道：「這就是上極灌口？」
「不，因為此時是子時，所以如今上極灌口遁於這水中，過子時，它就在別的地方了。」
「居然跟煉丹一樣，還有時辰要求。」李火旺哪裡還敢耽擱，從旁邊抱起一塊大石頭，一個猛衝，向著那天坑中的水潭撲了過去。
「撲通」兩聲，李火旺跟李歲砸在了水面上，還沒等他深吸一口氣，懷中的石頭拽著他往下墜去。
深潭中的水很冷，冷的李火旺四肢發麻，四周一片漆黑，李火旺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滑膩的東西從自己後頸處划過，可是他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李火旺咬著牙騰出一隻手來，從懷裡掏出一顆熒石。
隨著慘綠色的柔光照亮了四周，黑暗還有黑暗中的一些東西飛快退去。
抱著石頭的李火旺依然還在下墜，這潭比他想像的還要深。
他向著身邊的諸葛淵比劃地詢問，諸葛淵在冰冷刺骨的潭水中開口說道：「李兄莫慌，放寬心，上極灌口藏身之處異常隱蔽，邪祟什麼完全找不到，因此不會有什麼危險。」
聽到這話，李火旺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往下墜。
漆黑冰冷的潭水中，沒有別的聲音，只有秋吃飽的慘叫在不斷響起。
「啊啊啊啊！！我淹死了！我要淹死了！！」她拚命向著上方越來越小的水面掙扎，雙手高舉著襁褓，想要儘可能地把襁褓距離水面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