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拿起面前黃燦燦的薯條,放在自己眼前仔細端詳著,撒著細鹽的薯條在晨光的照射下透著黃光。
他看了好一會後,拿起薯條往番茄醬里一擦,塞進自己的嘴裡,一瞬間酸,咸,脆,香充滿他的口腔。
緊接著李火旺用雙手捧著冰可樂喝了幾大口後,拿起漢堡用力咬了下去,奶白色的芝士從他的嘴角擠了出來,滴在了他那藍白條的病服上。
「兒子,慢點吃啊,不夠,媽再給你買啊。」孫曉琴用手指把那衣服上的芝士摸掉,塞進自己嘴裡。
伸手在自己兒子的後腦勺上輕輕摸了摸後,孫曉琴後退幾步,來到拿著本子記錄的易東來身邊。「那個,醫生啊,我兒子忽然這麼好的胃口,也不說瘋話了,他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易東來看著狼吞虎咽的李火旺,眉頭緊鎖的微微搖了搖頭,「孫姐,你先出去吧,我還需要觀測觀測。」
「哎哎哎!那我走了啊,你一定要好好看,你要是能把我兒子的病治好了,讓我跪著給你送錦旗都行!」
聽到關門聲響起,易東來緩步走到李火旺病床前,拉過凳子坐下來,好似拉家常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在那邊受什麼刺激了?」
李火旺沒有理會他,吃完餐盤上快餐後,拿起一旁按了暫停的掌機,手指飛快打了起來。那全神貫注的樣子,彷彿身心完全沉浸在遊戲當中。
「諸葛淵死了?」
「碰!」發出BGM的掌機瞬間砸在牆壁上,瞬間四分五裂。
此時**的李火旺身體已經完全趴在了易東來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他媽是想死嗎!!我單靠牙齒也能咬穿你脖子上的血管!!」
易東來右手向後一舉,把門口衝過來的兩獄警攔了下來。「,李火旺,你是個好孩子,你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的。」
「好你大爺!」李火旺對著易東來就是一個頭錘,把他的腦袋砸的往後仰。
摸了摸流血的鼻子,不服輸的易東來從白大褂口袋裡抽出紙巾擦了擦。
此刻李火旺的怒吼聲在病房內不斷回**。「你知道嗎?我真的受夠了,我真的受不了!為什麼偏偏就是我?為什麼偏偏只有我活得這麼苦!」
「我也是人!我不是鐵打的!在那邊我就從來沒有發生過一件好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真的撐得好累!我受夠了!」
李火旺踉蹌扶著牆,向著旁邊的窗邊走去。「我再也不回那混亂絕望的世界,再也不!那都是假的!那個瘋癲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我的病產生的幻覺罷了!死就死吧!」
「易東來!你給我開證明吧!我病好了!我要回去上學!我要出去找楊娜!!」
然而易東來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李火旺,一味地逃避是不行的,你要回去,大梁的龍脈還沒接上呢,這關乎到大齊那麼多條人命呢。」
李火旺緩緩轉過身來,眼神死死盯著自己的主治醫生。「你神經病啊!!」
易東來走到他身邊,看向窗戶外面正在放風的其他患者。「火旺,你知道嗎?有些心理疾病其實也跟始終不敢面對有很大的關聯,不管你逃避是什麼,逃避都是無效的,你都必須勇敢去面對。」
「呵……面對,說得倒輕巧!」
李火旺雙眼泛紅,右手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胸口,聲音顫抖地說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把你放到我的位置,看你那輕巧說不說得出來!!」
「那白靈淼呢?她如今生死未卜,你也不在乎嗎?還有李歲,你不是說她是你的女兒嗎?你瞧瞧你母親對你如何,你再瞧瞧你對李歲。」
聽到這話的李火旺五官漸漸扭曲起來,雙手抓住欄杆,把腦袋用盡全力向著上面撞去。
「李火旺!你冷靜點!冷靜點!」易東來跟著獄警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頭破血流的李火旺重新塞進束縛衣中,捆回了**,一針安定他推了進去。
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易東來接著對著李火旺說道:「彆氣餒,人生十之八九,總有不如意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總要想辦法度過。」
「要是在那邊再遇到什麼困難的,不知道怎麼辦,我可以幫你,我要是不懂的,我也可以去網上幫你查。」
腦袋發嗡的李火旺,遲鈍地看著易東來,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就是你之前說的辦法?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你真覺得有用嗎?」
易東來沒有回答李火旺的話,而是又拿起針管來,給李火旺靜脈中注射了某種藥物。「你的精神壓力太大了,已經兩天沒睡覺了,先好好地睡上一覺吧。」
隨著冰冷的藥水融入血液中,李火旺感覺到眼前發暗,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等李火旺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全仰著躺在一口井裡,嘴裡澀澀的,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
現代社會不可能有井,李火旺明白自己是回來了,但是他並沒有直接站起來,而是獃獃地看向頭頂的那圓白色。
自己又回來了,那些不想面對的一切又重新回來了。
李火旺看向其他幻覺,彭龍騰,和尚,紅中坐忘道,秋吃飽,金山找,這些人都在,唯獨少了諸葛淵。
「你叫耳玖對嗎?好生奇怪,你這五行,火跟金還在,可為何剩下的三行不見了?」
「後會有期了,耳玖,小生諸葛淵,要是碰到解決不了的麻煩,記得來西海的杏島來找小生,雖然能力有限,但是能幫小生還是盡量會幫的。」
「人之相知,貴相知心!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為何!小生想做便就做了!忌司命顯世!!」
「因為我要救大齊!!」
良久過後,李火旺用力晃了晃腦袋,晃掉淚水的他伸手拉著井繩,吃力爬出了井口。
他很想罵諸葛淵,甚至想狠狠的揍他一頓,想把心中對他的不滿全部傾瀉出來。
可是如今卻做不到,因為他死了,死了就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