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星
剛剛經歷過一場劫難的上京城內，李火旺低著頭，表情十分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影子。
季災他是真實存在的，可是他的存在與否取決於自己。
季災是不穩定的，當自己確認對方是妄想出來的時候，那他就消失了。
季災掌控著迷惘，或者說他自己本身就是迷惘，始終處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存在於一念之間。
難怪之前季災一直讓自己保持住，他之前一直沒弄明白保持住什麼，現在終於明白了。
「我想的對嗎？」李火旺忽然開口，低聲向著自己的影子問道。
然而這一次季災沒有回應，那影子僅僅只是影子罷了。
就在剛剛李火思考的工夫他再次消失了。
這一次，李火旺他終於明白了什麼，轉身剛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上官玉婷從旁邊的牆壁中走了出來。
這是司天監的幻覺之一，剛剛的動靜也把他給吸引過來了。
李火旺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後，開口說道：「我明白你之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你其實是在幫他穩固罷了，難怪你叫他說不得。」
「什麼？」上官玉婷有些聽不懂李火旺的話。
「沒什麼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是說不得。」
李火旺說完這些話後，便不在理會這上官玉婷，他穿過屍橫遍野的街道，找來找去來到一口大井旁邊。
泡在井中的兩具屍體旁邊是李火旺的倒影，而倒影的上面是剛剛從烏雲中冒出半個頭來的月亮。
李火旺看著井中自己的倒影，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著什麼。
隨著李火旺的默念，四周的一切微微扭曲起來，石頭變軟，韁繩變油，他腳邊的一棵雜草掙扎扭曲著，從土中爬了出來，向著右邊躲避。
剛離開井邊沒多久，隨著李火旺緩緩睜開眼睛，那棵雜草又重新長在了一塊磚頭上。
「是你這麼不穩定，還是說，所有的司命都這麼不穩定？」
「我不知道，也許有吧，一些事情我有時候記得，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記住我之前的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沒有你就沒有我，現在告訴我，我是誰？」
「你是季災。」李火旺略帶冷漠地回答道。
「我是怎麼來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我只知道你是個廢物，關鍵時刻半點都靠不住，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以後我不會去找你了，任何事情我都會自己想辦法！」
「很好，保持住，你自己會保護好你自己的，你自己也會一直幫下去的。」
李火旺深深的看了一眼季災，轉身就要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什麼東西在看自己。
他猛地一仰頭，看向頭頂的點點星空。
李火旺的手伸過去，抓住星空的邊緣輕輕拉開一角，露出窗帘外面的景色。
在一個自家小區內的一角，一位頭髮斑白個頭矮小，右手袖子上戴著紅袖章的老婆婆，正在那裡向著自己家這邊探頭探腦。
「兒子？在瞧什麼呢？」
「媽，有人在盯著咱們家。」李火旺聲音帶著一絲不滿地說道。
孫曉琴走過來一瞧，伸手直接把那暗藍色的星空窗帘全拉了起來。
「嗨，我當是誰呢，這是街道辦事處的齊大媽，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呢。」
「齊大媽為什麼要盯著我家瞧？街道辦事處天天這麼閑？」李火旺聲音中帶著一絲敵意，對方的眼神中帶著別的東西。
難怪自己這幾天總感覺到有人在偷看自己，沒想到居然是這人。
「唉，沒什麼，估計醫院那邊也通知了那邊吧，這是好事啊兒子，你瞧多少人在關心你。」
「她那是關心我嗎？她那是怕我這個瘋子衝出去當街殺人。」李火旺手抓住窗帘一角，用力一拉，直接把窗戶全蓋上了。
李火旺本因為出院了就自由了，但是情況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無論是小區內裡面的鄰居還是過去的熟人瞧見自己都是跟見了瘟神一樣躲開。
現在還來個齊大媽在小區里監視，說是出院了，可這還不如精神病院內，至少精神病院內的人瘋瘋癲癲的，可至少沒有這些嫌棄排擠還有恐懼的目光。
「啪！」檯燈打開了李火旺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拿起自己的教科書看了起來。
他想努力學進去，想考進楊娜一樣的大學但是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在經歷了之前各種磨難跟絕望的事情之後，關於書上的內容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當看到李火旺居然坐在原地拿起書來時，一旁的孫曉琴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把書給搶了過來。
「兒子，之前不是有遊戲打得好好的，你怎麼看起書來了。」
「媽，我病既然好了，那當然要接著考大學了。」李火旺伸手剛要拿回來，然而孫曉琴卻把手中的書拿得更遠的。
「兒子，你現在不要有壓力知道吧？考大學什麼的那都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媽，我現在高三的人我都留級兩年了，我不想著考大學，那我幹什麼啊？」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干，就是玩知道吧。」
「來，這是你的零花錢，拿著。」孫曉琴把幾張百元大鈔塞進李火旺的口袋裡。
「就是想玩什麼玩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你不是還有幾個要好的同學嗎？喊他們出來陪你一起玩啊。」
「去吃燒烤，去動漫一條街，去……去網吧通宵去！」
說到這裡，孫曉琴頓了一下，「對了你通宵的時間，記得跟我說在哪個網吧，我幫你帶葯去。」
她這段時間可查了不少資料，大部分的青少年精神病，絕大部分都跟家庭環境太嚴，還有學習壓力太大有關。
自己兒子千辛萬苦才回來一趟，可不能再進去了。
「媽，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讓我靜一靜。」李火旺把孫曉琴從自己的卧室內推了出來。
推搡中，孫曉琴還熟練地把李火旺屋內的教科書全拿走了，連根筆都沒留下。
「記住啊，不要看書啊要玩遊戲！那個什麼3D眼鏡要不要，我瞧著那個你肯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