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小孩這話,呂秀才臉色一僵,之前的慘痛記憶湧上他的心頭,但是緊接著又努力壓制下來,裝作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死了,被法教殺死的。」
「什麼?!舉人真的死了?」楊小孩頓時瞪大了眼睛。
聽到這話的呂秀才緩緩扭頭,瞪大眼睛看向了楊小孩,「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真的死了?」
一旁的李火旺也側目望去,他可是知道的,楊小孩離開的時候,呂舉人還在上京城享福呢,他怎麼知道呂舉人死了?
「不是,你別誤會,我在青丘的時候,遇見地龍翻身了,結果遇到一件怪事,我之前還以為是夢來著,在那裡見過舉人哥,他的樣子有些怪。」
楊小孩快速把自己遭遇呂舉人都說了一遍。「不只是你呢,那個什麼酆都裡面,還有一個同樣古怪的李師兄。」
等他剛說完,就瞧見李師兄眉頭緊鎖地看著自己,「你說什麼?另外一個我?你再說一遍你經歷了什麼。」
聽到這話,楊小孩又把自己在青丘的怪事重複了一遍,這一次的重點在那個古怪的李火旺身上。
「紅中?李火旺?紅中李火旺並沒有消失?!」聽到這話的李火旺,瞳孔瞬間縮到了極小。
曾經的斗姥賜予了他一段坐忘道過去,並且因為這段過去,所以才誕生了紅中李火旺。
李火旺一直以為隨著那段過去的消失,那段紅中李火旺也應該消失才對。
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紅中李火旺雖然從自己身邊離開了,但是並沒有消失,他只是被隱藏起來,就跟大齊一樣!
「可是……為什麼?他別的地方不去,而是被困在酆都呢?」李火旺眉頭緊鎖地想著這個問題。「另外還有這紅中口中說的司命……」
掌管死亡的司命居然真的是死的,而且就藏在青丘下面,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小孩,你是說,有顏色非常古怪的海水,向那地洞里流吧?」李火旺再次重複其中的重要細節。
「對!那海水很古怪,明明離得很遠,但是卻感覺身體有種被吸進去的感覺,要不最後跑進了那倒掛著的中陰廟,我差點回不來了。」
回想起之前的經歷,楊小孩不由得開始後怕起來,看李師兄這態度,之前那段經歷居然是真的,自己真的差點就回不來了。
「是這種顏色的海水嗎?」李火旺說著,直接伸手掏出脊骨劍,對著遠處用力一划。
通往大齊的裂隙打開,裡面依然是湧出那些,金屬色的暗七彩東西。
它們滴落在地上,如同活物般涌動著,觸碰到了任何東西,都會出現畸變,沒有生命的變得有生命,而有生命的則變得越發的扭曲。
「對!就是這樣!!我看到的就是這個,不過當初不止這麼點,有很多很多!跟海一樣多!」楊小孩邊說邊後退,彷彿在害怕這東西再次靠近自己。
「於兒神……真是於兒神。」李火旺的臉上此刻變得非常的難看,信奉於兒神的法教在後蜀攻城拔寨不說,於兒神本身同樣也在攻擊掌管死亡的司命。「於兒神想幹什麼?它難不成連死亡天道都想搶?」
沉思中的李火旺被右手上的一陣綿軟給分散了注意,他低頭一看,就瞧見了是白靈淼握住了自己的手。
「李師兄,怎麼了?」
李火旺習慣性地搖了搖頭,「沒事,咱們走吧。」
他剛要離開,卻感覺到白靈淼那雙手拽住了他,雙手雖然柔軟,但是在柔軟之下卻有著堅定的拉力。
他扭過頭去,看向白靈淼那雙被白絲帶纏住了眼睛。「李師兄,我如今是白蓮教的聖女,白蓮教也在大梁越傳越廣,如今有能力幫助你了。」
「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沒有必要跟過去一樣老是一個人承受,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看著白靈淼那精緻的面孔,李火旺伸手過去,用手背在她臉上撫了撫,他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真誠關心。
李火旺帶著幾分猶豫地想了想後,便開口說道:「這事情說起來有點長,法教祭拜的於兒神,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無生老母說過,於兒神是背叛者。」
「其實的事情經過,是這麼回事。」就李火旺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的時候,他話說到一半卻停住了,皺起眉頭看向遠處的漆黑的海面。
那裡亮起了一根根火把,形成一條長龍正在向著他們這邊靠近。「嗯?」
「小孩,那邊是什麼情況,那些人都被法教蠱惑了嗎?」
瞧見李火旺的手握緊了劍柄,楊小孩臉色瞬間白了,聲音帶著焦急地說道:「李師兄,他們不是法教,他們信龍王爺的,咱們快走吧!快走啊!」
爹大姐已經死了,他真的不想再死更多親人,哪怕那些親人對自己很不好。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李火旺看了他一眼,雖然嘴上這麼說,最終也沒有逼問什麼,轉身就帶著其他人離開。
他沒忘記自己來後蜀的目的,找回後蜀龍脈才是關鍵,至於楊小孩心中有什麼盤算,他懶得去想。
可剛走沒幾步,遠處土路上居然也有火光,很顯然就在他們剛剛閑聊的工夫,這些人早已經在偷偷包圍了,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走。
「呵,這下倒有意思了,我不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居然還來找我麻煩,李歲!」
隨著李火旺張開嘴巴,李歲鑽進了他的體內,蠕動的觸手從他身體各處張牙舞爪地鑽了出來。
「師父!這次你讓你一塊去!我要向法教報仇!」眼中帶著恨意的呂秀走上前來,非常堅定地說道。
李火旺看了他一眼,「行啊,你自己保命,還是那具話,我不要累贅。」
「我不是累贅!」呂秀才說著,直接脫下上衣,露出那布滿咒紋的紙肚兜。
眼中帶著恨意的他掏出兩側帶刺的鋸劍,一邊跺著右腳一邊拿著這劍對著自己的額頭不斷敲著,嘴裡還在那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