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啪啪地落下,打的樹葉沉沉浮浮。裹著雨水的大風吹得整個樹林不斷搖晃。
雨水已經把土路徹底變成了泥湯子,讓整條路變得非常的泥濘難走。
可即便如此難走的路,依然有人在其中匆匆地趕路。
那消瘦的身影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時不時向後張望著,彷彿提防身後有人在追趕。
隨著一陣風吹過,隨著斗笠的薄紗被吹開,露出上官玉婷那精緻的面容。
雖然有斗笠,可是狂風到處亂刮,依然讓上官玉婷的臉上如同荷葉上的水珠一般,掛著一些雨點。
幾根黑色的觸手從衣服裡面伸出來,快速地把水珠擦掉。
而就在這時,「哈哈哈哈……」身後的狂笑聲讓李歲頓時心中一慌。
「他媽的,走了這麼多年的背字,老子總算是要走回運了,居然碰到一個心素,哈哈哈!!」那聲音粗魯又難聽,如同在鋸木。
隨著一陣帶著鈴聲的狂風刮過,李歲面前的一棵大樹呼呼啦啦地砸了下來,擋住了李歲的去路。
李歲一回頭,就瞧見一位滿臉橫肉的男人,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沒用的,你吃了老子的葯,你那心素把戲使不出來了。」
禿頂腦袋上的結疤證明這男人過去出過家,但是四周的頭髮證明他此刻早就已經還俗了。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佛門弟子,那他的手中不可能握著一把帶環屠刀。「媽的,這婊子模樣真不錯,老子還沒玩過心素呢。」
「你別過來的!你別過來!」李歲面帶慌張不斷後退,可她越這樣,那男人臉上的壞笑就越盛。
白光一閃,李歲的兩根胳膊瞬間齊根而斷,隨著血水噴出,她嘴裡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哈哈哈哈!再叫大聲些!越大聲越好!!」那男人說著直接抓住李歲的雙腿,用力強行一扒。
然而就在那裙擺被撩起的瞬間,密密麻麻的觸手從裙擺下傾巢而出,瞬間把撲在了那男人的臉上。
隨著那男人怒吼著把身上的觸手全扯了下來,伴隨著觸手被扯下,他臉上的五官跟容貌也被全部扯下來了。
經歷過這麼多次的洗禮,李歲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只會被動挨打的人了。
可即便是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對方居然依然沒有死,握緊手中的屠刀帶著衝天煞氣向著李歲方向斬來。
也就在此時此刻,一把暗金色的金剛杵被觸手纏住猛地舉起,伴隨著金石之聲撞在一道銀符之上,緊接著連同那道銀符直接砸在了那骷髏的眉心。
龜裂聲響起,那道銀符瞬間化開,隨著撞開的骨裂縫隙流了進去,把對方渾身骨頭徹底撐開,在對方血肉之中強行留下一道狂草符籙。
身中符籙的謝頂男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僵在原地根本動彈不得。
下一刻,纏著一把匕首的觸手揮過去,快速地把對方耳朵斬下來。
然而這還沒完,十幾根觸手帶著利器緊隨其後,不斷飛舞,對方身體上的皮肉跟著內臟一片片地消失。
最終當這男人整個身體幾乎削成一個血骷髏,李歲一刀捅進了這男人的心窩用力一扭,那男人總算是咽氣了。
看著面前的自己的傑作,李歲滿意地點了點頭,舉起掛在刀刃上的心頭肉,塞進嘴裡品嘗起來。
可嚼著嚼著,看著四周血淋淋的一切,李歲的表情卻變得有些恐慌起來,「不……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說罷,李歲慌張地咽下嘴裡的肉,慌不擇路地跑開了。
這一跑就是四個時辰,隨著雨停了,李歲那蓑衣上的血水也被沖刷得乾乾淨淨。
此刻的李歲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她沉默地繼續在路上走著。
隨著奪舍的人越來越多,李歲能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自從被迫吞噬掉第一個人後,李歲就有這種擔心,她怕自己不知不覺中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到時候那個人到底算不算李歲呢?自己的爹還能認的出那個人是李歲嗎?
可擔心歸擔心,如今為了自保,自己只能這麼做,大齊監天司已經發通緝令了,各路人都在找自己。
更要命的是,為了要自己的命,左丘詠現在更是直接說出了自己是心素的身份。
這更讓自己的處境變得無比艱難,哪怕不是監天司內部的人,同樣也有可能對自己不利,遭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要害自己的人。
所以想要活下去,只能被迫不斷奪舍別人,融合他們的神通讓自己的變得更厲害,吸收他們的記憶,知曉監天司內部消息。
「之前還說,我要想辦法先回到大梁,但是如今這種情況,我怕是要以後再說了。」
「我還是先想辦法,跟當初我爹一樣,遮擋我心素的身份吧,要不然我這種身份實在太礙事了。」
「可是我該怎麼去做呢,無論是當初我爹戴的銅錢面罩還是那紡錘,我都沒有。」
李歲在腦海中理性思索著,考慮著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就在李歲這麼想的時候,她瞧見了左側出現了一個村落,朦朧晨霧中,高高低低的黑瓦建築彼此羅列。
感受著自己疲憊的身體,遠遠地眺望一會,再用各門各派的神通簡單偵測一番,沒有察覺異樣後,李歲帶著三分警惕向著裡面走去。
剛剛來到村頭,李歲就瞧見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小孩正在那裡玩著藤球。
把醒目的上官玉婷的腦袋換下來,李歲頂著一張和藹的婦人面孔向著那邊走去。
「站住,你是誰,你來我們這做什麼?」那抱著藤球的小孩,仰著腦袋向著李歲好奇地問道。「你是拍花子嗎?你拐小孩嗎?」
「我不是拍花子,我是絞面開臉的手藝人,下了一夜的雨,受了一晚上的凍,就想來你們這歇歇腳。」李歲臉上露出和善又討好的表情。
這是她其中一個身份,為了想辦法躲避敵人的追逐,總要有好幾種不同身份來替換,這也是李歲在不斷奪舍中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