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儺戲依然在跳,在下方几團篝火熱浪的扭曲下,讓整個竹架不斷跳動搖擺。
而看到這一幕的李火旺嘆了一口氣有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面對福生天的強大壓力,這邊的人顯然有些慌不擇路,不管有沒有用都拿出來試試了。
大儺在後蜀確實有人信,並且受眾很廣,但是指望一個瘋掉的司命出手,最終那樂觀寬容註定是不切實際的。
「他們覺得有用就有用嗎?真當人均心素嗎?真是夠迷信的,走吧。」李火旺說完從大梁監天司一旁走過,帶著高志堅向著大梁皇廟走去。
一身金色龍袍的高志堅也跟了上來,他斟酌片刻後,開口勸說道:「李師兄,當真要如此嗎?白玉京內兇險萬分,哪怕有龍氣護身,也不一定安全。」
「那你告訴我,我們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李火旺反問道。
「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在下面乾等著,等著別人打過來嗎?」表情凝重的李火旺抬向天空,企圖通過視線看向那天外天。
「哪怕就是尋常的打仗,也要派探子去打探虛實吧?」
「也別太擔心,至少白玉京的司命是我們這一邊的,他們當初還欠我一個人情。」
雖然自己一些記憶已經消失了,但是福生天的麻煩他可沒忘記。
光在下面老想著對策可不行,自己必須去白玉京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自己至少要先確保白玉京有沒有再次裂開,他們究竟到哪一步了。
總不能眼看對方都要打過來了,這邊還一直埋頭苦幹,連敵人當前什麼情況都不了解。
況且白玉京內沒有時間概念,如果能從中找到未來的東西,那就再好不過了。
高志堅聽明白了話後,瞭然地點了點頭,「好,那祝李師兄一路順風,下面一切有我跟白師妹。」
「智堅,我知道你心疼龍脈,可是這種事情別捨不得龍脈,福生天也有龍脈,只要我們贏了,龍脈想要多少都行!」
李火旺說到這,想了一會接著說道:「而且我懷疑,龍脈是秩序天道的一部分,既然有秩序天道,我估計八成也有掌管的秩序天道的司命。」
「萬一福生天的龍脈沒法用,我保證一定找到秩序司命,拆了他身上的天道,做成新龍脈,給大齊大梁還有天陳,還一個朗朗乾坤。」
「好,李師兄。我信你,另外……」高志堅說到這裡,表情顯得有些猶豫,似乎在盤算接下來是不是要對李火旺說。
「另外什麼,這時候就別婆婆媽媽的了。」對於他的猶豫態度,李火旺很是不滿。
高志堅低笑搖了搖頭,「沒什麼,算了算了,一些瑣事罷了,如今還是這生死存亡的大事更重要。」
眉頭緊鎖的李火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加快了向著皇廟前進的步伐。「有屁快放!」
「李師兄,我只是想問你,如今的我算了好皇帝嗎?」
李火旺看著他很認真的想了想。「算。」
高智堅無疑是一個好皇帝,兢兢業業的好皇帝,只不過過去的自己有些太天真了,並不是說有一個好皇帝,普天之下的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
「那就好,哈哈哈,朕也算是沒有負當日李師兄所託了。」高志堅高興地開懷大笑起來。
很快他臉上的笑容收斂變成了擔憂。「李師兄啊,我們現在可都靠你了,你可千萬可不能死啊。」
「發什麼神經,快點!」不滿的李火旺抓住他身上的龍袍,猛地一拽,四周的畫面快速轉換,直接來到了大梁皇廟面前。
那巨大的青銅巨樹還豎立在那裡,那十四條龍脈還掛在上面半死不活地乾嚎著,上次就沒有放下來過。
隨著李火旺揉了揉手腕,另外兩條手臂從他的腋下鑽出,隨著一個掐訣一個捏印,李火旺開始施展出當年玄牝教給自己的斫龍誅仙陣。
伴隨著龍氣再次從龍脈上抽走,很顯然的快要看到,那些一條條半人半龍的龍脈看起明顯萎靡不少。
當感覺渾身裹滿龍氣,額頭青筋暴起的李火旺視線向著身邊移去,彭龍騰的身體出現在他的左側。
細長的巨戟扛在肩膀上,以脖子為槓桿,用力一甩,被巨戟揮中的李火旺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天上飛去。
穿過了雲層,又穿過了星辰,當李火旺從那些扭曲畸變的生物中穿過,他再次來到了那巨大的氂之門面前。
李火旺深吸一口氣,看著巨大玉門之內的混沌,他直接鑽了進去。
白玉京內很難說得清到底是黑還是亮,但是能讓李火旺唯一能趕緊感受到的就是安靜跟空曠。
這分不清上跟下的地方,這個沒有時間概念的地方。實在是太安靜了。
感覺到這一幕的李火旺頓時心中一沉,「怎麼回事?其他司命呢?」
李火旺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伸出手指在自己手臂上輕輕一划,那鋒利的指甲輕而易舉地劃開了皮膚,傷口處溢出的血水,呈大大小小的球狀逐漸飄開。
雖然受傷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疼痛,別的或許不知道,但是至少掌管痛苦的巴虺跟牯神沒有在這。
隨著李火旺用手在傷口上一抹,那傷口頓時如同有拉鏈般重新合上了。
他開始擺動雙手,開始在白玉京內移動起來,企圖發現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火旺的身體開始不斷閃耀起來,這是他在利用修真能力前進。
但是只維持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李火旺就停了下來,因為四周沒有參照物,他甚至沒辦法判斷,自己到底是前進還是後退。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莫名的環境讓李火旺心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
「季災!季災!!」李火旺向著四周瘋狂地大喊著。
然而讓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呼喊居然得到了回應,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雖然李火旺看不見,但是此刻的他卻莫名地感覺得到。
「誰?」李火旺話音剛落,一縷縷髮絲的觸感從他頭頂飄過。
李火旺緩緩抬頭,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頭頂,一種寒意瞬間從尾骨順著脊骨直衝大腦。「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