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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 涅槃卷 第八十二章

所屬書籍: 帝凰

蠱殺

沒有動靜,如月色沉寂無聲。

「不要以為我的破月箭射不穿這破牆,我數三聲,你不出來,你就等著嘗嘗一箭貫喉的滋味吧。」蘊華冷笑,「做了地府新鬼,可別怨我。」

有風貼地盤旋而起,捲起落葉簌簌有聲。

蘊華目中閃過一絲怒意,不再說話,冷熱道:「一……」

呼!

她身側樹後,半人高及腰的距離處,突然橫掃過一個纖長的黑影,嘭的一聲,惡狠狠撞在她身上。

嗡!

滿弦的弓頓時被撞飛,三支箭恣肆如煙花的飛射開來,奪奪奪三聲沉悶有力的聲響,三箭齊齊釘在矮牆上,結實的青磚摧枯拉朽灰煙四射,碎小的磚屑激射紛飛,矮牆立刻被穿了一個大洞。

而蘊華向後跌落。

那黑影嘭的撞到蘊華,立刻張臂,四腳並用將她一拋,左手按住她肋下,右手扣住她後心,左腿曲起抵在她膝尖,完全一個粘纏輕薄卻又絲毫動彈不得的姿勢。

蘊華哪裡想到身側這個位置會撞出人來,猝不及防下被撞得發昏,還沒反應過來,自身已經受制。

狠狠咬唇,瞪著秦長歌,她道:「好……好……你厲害……」

很「羞澀」的笑了笑,秦長歌道:「不好意思啊,我等急了,等你數到三,我老人家腰也要斷了。」

剛才,她根本沒躲在矮牆後,而是趁那一打滾的時間,飛速移到了樹後。

樹榦不夠粗自然掩不住她身形,她也沒打算掩蓋,那方法太老套了不是?她一腳蹬在樹身結疤凹陷處,斜著伸展身形,一腳跨在了身後矮牆,這樣,她便是側身躲在樹後,人的正面和側面寬度自然不一樣,何況她身材細瘦,黑衣緊身,樹身又對著蘊華的角度稍稍偏斜,地下各種交織的影子斑駁,從蘊華的角度望過去是死角,一眼之下根本看不見她的身形,而微微露出的一點影子,又簽到好處的被矮牆的影子遮沒了。

而蘊華數三聲,正常情況下在第三聲她會提高警惕,而在第一聲則最鬆懈,秦長歌前世看電視,一直很好笑為什麼那些被敵人數數逼迫現身的認,一定要等到第三聲再出來呢?要知道第一聲第二聲是敵人給你的思考時間,他以為你在考慮,那麼他自己一定也是防備最鬆懈的。

她在第一聲剛剛出口的那一剎,便以腳尖為軸,以自己的身體為武器,將自己狠狠的一百八十度砸了過去!

蘊華是被「人棍」撞到的。

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秦長歌笑嘻嘻盯著蘊華瞳孔,「每人,幹嘛和小生過不去?」

嗤的一笑,蘊華道:「小生?你裝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哦……」秦長歌心知那書獃子果然還是告訴了蕭琛,還是故意在這裡等她來著了,可是居然能推算到她走這條路?夠厲害,「我是誰?」

「小寡婦還是大才子?」蘊華斜斜飛她一眼,「裝得真像。」

「不明白你的意思,」秦長歌搖頭笑,「難怪你我貼身相擁你卻毫不羞憤,感情你以為我是女子?小寡婦?我對小寡婦是有點幸福,成熟的飽桃,最鮮美多汁了,不過呢,像你這樣的半開半闔的嬌花,小生更是垂涎……比對此次來趙王府借璇璣玉譜還垂涎……哦美人,是男是女,一驗便知……來,來摸摸。」

說著右膝頂上她環跳穴,空出手,抓著蘊華的手就往自己胸前來。

瞪大雙目,蘊華一直鎮定逾恆的臉上終於漸漸露出驚恐和惶然……難道王爺說錯了?難道自己也猜錯了?他真的不是那個女扮男裝的沈無心?真要是一個女人,行事會這般放肆大膽?

她咬著嘴唇,使盡殘餘力氣,拚命將手往後奪,秦長歌立即撒手,啪的一聲,蘊華收力不及,一掌回拍在自己臉上,立刻現出五個纖細的指印。

笑嘻嘻睨著她,秦長歌搖頭道:「嘖嘖,不摸就不摸,犯得著甩自己巴掌么?這麼守身如玉的?你是趙王的通房丫頭?不過,小生體魄真的是很健壯的,比病歪歪的王爺可好得多了,王爺不過好容貌,小生卻有比他更好的……美人,你風情萬種,怎可被那病秧子平白辜負?真的不想試試?」

眼中燃起怒意,蘊華的黑眸越發晶亮迫人,但瞬間那怒意被壓下,她思量半響,淡淡一笑道:「我沒興趣模你,你練王爺一根指頭也及不上,我指頭真要碰著你,哪只手指碰到,我就斬斷哪只手指。」

「哦?」秦長歌四下打量她,「痴情,痴情種子!」

嘴上風流輕佻胡言亂語,一力要讓蘊華推翻自己就是沈無心的猜想,暗自里秦長歌也在心急,剛才是制住她了,可是自己內功未成,無法精準的穿透她穴道,運起那點可憐的內力試圖進入蘊華穴道,偏偏對方內力強勁古怪,自己的那點內力,遇見了真如螞蟻撞牆蚍蜉撼柱,瞬間抵消,她不敢多試,生怕蘊華髮現了自己沒有內功,根本制不住她的要害,否則她一反擊,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俏眼一瞄,看月影移動方向,已經耽擱了許多時間,等下若是王府侍衛趕來,自己就完蛋了。

轉目一瞥蘊華神情,卻見她神情憤懣,胸口起伏,眼光死死盯著旁邊地面,竟似無比憤怒模樣,不由一怔,這丫頭不是一直很鎮靜冷酷的么?怎麼現在氣成這樣?我剛才說什麼了?

痴情種子?

心中忽然一動,秦長歌立刻揚眉笑道:「痴情種子,你這般美貌,你家王爺定然很愛你吧?金屋藏嬌?日日承歡?嘖嘖,什麼時候封妃?小生可有榮幸,討一杯喜酒喝?」

……

青影一閃,蘊華突然直跳而起,而與此同時,秦長歌的手指,已飛速的連點她數處大穴!

再受暗襲的蘊華滿面通紅,在半空中瞪大眼睛,恨意無比,忽低喝:「疾!」

輕微的噝噝氣流聲響起,黑暗中隱隱的五色光彩氤氳如琉璃,飛旋如練。

光彩一漲,一聲悶哼,秦長歌如被巨錘擂胸,嘴角立即溢出血來,而落於穴道的手指,竟然如遇上阻力般,啪的被震開!

夜色里一片寂靜,卻聽得咯咯連聲,秦長歌出手的那隻手指,竟奇異的發出響聲,那聲響如骨節在慢慢碎裂,而指尖之處,更是極其詭異的緩緩絞扭起來,彷彿黑暗中有無形鬼魅,正獰笑著擰轉著她的手指。

又一聲悶哼,秦長歌素來平靜的臉也難得有了點扭曲,而蘊華目中厲光大盛,張嘴就要尖嘯!

目色一急,秦長歌卻急而不亂,凝目看那彩練,目光突然一閃,迅速將手指向地上一插,咯咯聲立止,隨即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微紅血光迎上彩色氣練,立時糾纏成一片黑色,秦長歌刷的拔出手,帶著泥土的手指,疾風般穿過那層蘊華體外黑霧,生生插入她的穴道!

一切不過騰起的剎那間。

砰!

跳起半空的身子,立刻死魚般的又落下去,重重落在地上。

栽落在地的運河,被激起的煙塵撲了一頭一臉也不顧,目中神色震驚至不可接受,「你……你怎麼知道……」

秦長歌再次將那隻手指插進泥地,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趙王府中,還有南閩彩蠱教妖人,你們教派不是五年前已經滅絕了嗎?居然還有人活著!你已練成五色,地位不低,是聖女,還是教姑?」

「你居然知道得這麼清楚,」蘊華咬牙,「……我留你不得……」

「我也留你不得,」秦長歌俯視她,瞳仁里泛著幽深的光,「我中川早先何等富盛?若非你彩蠱教作亂,以噬骨媚術引誘我國主,使他昏聵亂國,中川何至於被你們南閩和西梁逐步侵吞,以至於現在龜縮眾國之中委曲求全苟延殘喘,隨時面臨覆國危險?你們這些該死上一萬次的妖人!」

「你不是那個沈無心……」蘊華目光突轉深綠妖異,宛如鬼火,「你是中川人,你是誰?」

最後一句,語聲低沉嘶啞,有如夜蛩吟唱,低切綿長

「別對我玩膩的妖術,」秦長歌低喝,切斷她語聲,「閉嘴吧。」

伸掌重重對她腦後一擊,蘊華立時暈了過去。

噗通一聲,秦長歌也坐倒在地。

汗透重衣。

好一會兒,才勉強抬手試了試汗,順便看了看骨節已有些變型的手指,苦笑了下,喃喃道:「下次沒武功千萬不要出來混了……」

先前她摸著蘊華軟肋,以言語刺激她真氣走岔憤而跳起,趁著那一刻所有的真氣都離開了守護的穴道,她運足全力,以內力及時封鎖她的大穴。

不料蘊華卻還有壓軸絕招,她那「琉璃彩蠱」,以南閩最幽深危險的山谷「九幽谷」中的「琉璃蜓」練成,中者骨節碎裂絞扭而死,死狀極其痛苦。

這東西什麼都不怕,唯獨怕土,終年生活在樹洞之中,從不下地,尤以溶血之土更對它又克製作用,這種蠱連同彩蠱教,當年強盛一時,但極其神秘,除非各國上層決策人士,少有人知其底細,秦長歌自然是知道的,她並沒有直接對上過該教中人,但彩蠱教的覆滅,本就有她的手筆。

只是那是另一段往事了。

所以剛才剎那之間,看著那琉璃般的無色彩連,她突然想起這個據說早已滅門的教派的看門絕技,及時以指入土,否則今日堂堂難免命喪蘊華手中。

彩蠱教居然沒有覆滅,他們還剩下多少人?他們潛入西梁,所為何來?秦長歌現在不打算和這個陰邪的教派對上,中川和彩蠱是死敵,先借來一用。

一線浮雲,遮蔽月色,天地間暗了一暗,秦長歌不敢再耽擱,將蘊華拖進矮牆後。

你就等著三五天後,在被餓死之前,被人發現吧。

拍拍手,秦長歌放棄了殺蘊華的想法,一是琉璃彩蠱練到五色,殺蠱主的人極易被已有靈知的妖蠱破體攻擊,她現在的武功,不敢輕動,二是彩蠱教潛在暗處,留下蘊華這個線索,終究會有用處。

月光照在蘊華身上,凹凸有致,曲線美好,秦長歌想起傳說中美色誤國的彩蠱美姬,能令遍閱春色的國主為了她誤了江山,不知風姿又是何等的動人?打量了蘊華身材,秦長歌笑眯眯吹了聲口哨。

「美人,知道我怎麼發現你在樹後的么?其實呀……怪你身材太好……」

她微笑著輕輕在蘊華頸下一陣搓揉,隨即撕起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

!!!

陰險彪悍的西梁皇后三世以來第一次呆如木雞。直接怔在了黑暗中。

半響。

「……穿越也能碰見山寨版!!!」

時辰真的不早了,再不走來不及了,臉色古怪的秦長歌,恨恨的放手,扭頭而去,不多時到了亭子附近,便見侍衛來來去去,如常守護。

看了看月色,算了算方位,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銀針,插在地上,稍微須臾,便見月光漸漸西移,與銀針合二為一,斜拉出一條長長的黑影,冷光一閃。

秦長歌立即拋出掌心圓石,一陣嗒嗒連響,反射月光瑩然。

東方木,南方火,中央土,西方金,北方水。

樹,燈籠,地面,銅風鈴,荷池。

飛亭為樞,長廊為軸,雙線對交。

五方應五行。

天色突然一暗。

似有黑霧涌地而起,又似降暈霾罩人眼目,聽見聲音趕來查看的侍衛,忽覺眼前一暗,腦中一昏。

位於西方的,眼前突冒參天巨樹,密林森森,站在南方的,忽覺烈焰焚身,大火迫人,西方的侍衛,只覺冷風撲面,萬劍齊攻,北方的,對著突然湧現的巨浪滔天目瞪口呆。

而秦長歌早已一閃身,掠過長廊,直奔亭心。

這是簡易版的「月煞陣」,秦長歌其實不想動用,這陣很多年前的睿懿皇后使用過,她實在不想令人將她和睿懿聯繫在一起,然而今夜出乎意料的防衛,令她不得不出手。

身影連閃,已至亭心,秦長歌連猶豫也沒有,眼光一轉,立即跳到亭欄上,指尖扣上亭中青花粉彩燈中位置偏高的那個,輕輕一拉。

軋軋連響,地面突裂一分為二,現出黑色階梯,若是秦長歌剛才還站在亭中,非得栽下去不可。

眉頭一皺,秦長歌微微一怔,她原以為亭中地面高出,頂多就在高出的位置藏了些物事,沒想到居然又是地道,這個,到底要不要下去呢?

此時退出還來得及,再過一刻,月光轉向,陣法便失去效用,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無功而退向來不是秦長歌的風格,既然已經驚動侍衛,過了今夜,再想有所動作,難度定然加倍。

暗門開啟有固定時間,時間一到,再次緩緩合攏。

比門前那一剎,秦長歌身形一閃,投入了地道。

站在階梯之上,秦長歌並沒有立刻往下走,她在黑暗中閉起眼睛,開始思考蕭琛為什麼當初請客要在醉心亭。

當然,蕭琛請客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趙王府可供請客的地方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選在暗藏機關密道的醉心亭?

前日里秦長歌拜訪過文正廷,從他口中得知蕭琛並不是所有食客初來時都會設宴款待,但是只要設宴,都會在醉心亭。

為什麼?

醉心亭下,別有洞天。

凡是蕭琛覺得有問題的來奔者,都曾在醉心亭接受王爺賜宴,榮幸拜領盛宴的清客,必然想不到在亭中某處,有精銳雙眼在暗中觀測他的一舉一動。

不能過關的,怕是難在趙王府呆到第二日的吧?

趙王府清客來去還是很自由的,少了誰,也無人驚異。

內功未成,而又極其擅長偽裝的秦長歌,那夜要麼是沒被發現疑點,要麼就是尚在考察中,等待她的下步動作,看樣子今夜過後,無論如何不能再留了。

那麼,換句話說,這個密道到底通向何處,倒很值得商榷了。

要是誤打誤撞,撞進趙王私豢的死士高手團的據點,以現在的秦長歌,絕對不能活命而出。

想了想,秦長歌以圓石擊路,發現沒有機關,更加確定了這裡只是一個通道,她緩緩走下去,在第一個岔道停下腳步。

這一剎趙王府的布局在秦長歌心中流過。

偌大的王府建築方點陣圖在她眼前緩緩展開,正殿,後殿,寢殿,東西跨院,廳,堂,前院,內院,花園……醉心亭恰在正中!

點燃火折,左右看看,根據岔道的分布,終於確定這密道是個井字形的結構,以醉心亭為軸,連接四處端點,分別應該是蕭琛寢殿,書房,西跨院下人房,最後一處秦長歌想了半天,只隱約記得那裡應該是一處空地,生著些灌木雜草,據說原先是處小花園,後來漸漸荒廢。

這後兩處,只怕都不能去。

計議已定,秦長歌直向書房方向行去。

墓道應當有一部分在水下,然後傾斜向上,四壁漆黑,以青磚混合米漿砌成,極為堅固。

前世里,秦長歌雖然來到蕭琛的王府,卻並沒有仔細查看過,而這密道,似乎並不是三五年內便可完工的,秦長歌回憶了一下,依稀記得趙王府的原址是前元翼王的府邸,也就是說,這密道必定早就有了,只不過蕭琛發現,再次改造利用了而已。

只是他一個富貴王爺,又不參與政務,何必花偌大心思,搞這麼個巨大的工程呢?

飄搖的火光里秦長歌笑了笑,而前方已經無路了。

伸手在看似光滑的四壁摸了摸,隱約摸到掌下一幅畫,那輪廓線條粗獷詭異,純然不是趙王的風格,倒似出身草原哈桑的前元皇族的圖騰圖案,這更加證實了秦長歌的猜測,手指細細摸過去,是一副女人的臉,兩眉間有痣,點了點痣,沒有動靜,秦長歌想了想,又摸到眉側,果有微微凸起,輕輕按下去,牆壁突然動起來,現出一線微光。

是燈光。

從碧紗槅扇外射過來,被淡綠竹紋的紗幕淘洗一番,再射到便塌下密道出口時,便是一片淺淺的綠色,地面上映著清逸的竹影,如一幅寫意花卉,筆致清俊。

絹絲精繡花鳥雙魚鎏金屏前,亦淡淡透出兩個修長的影子,一人長發散披,寬衣大袖,風姿雅潔溫秀,行走間衣袖當風而身姿清舉,肅肅如松下風,皎皎似林中月,高士白雪,晶瑩無暇。

另一人頎長挺拔細腰長臂,金冠玉帶錦袍明珠,側面輪廓鮮明俊朗,每一線條都似沐浴仙人厚愛,歷經造化愛撫,熠熠如烈火中的金光,恰到好處的天神般的高貴完美。

蕭家兄弟,皇帝王爺。

秦長歌現在的位置在榻下,低矮的便榻將身形掩得嚴嚴實實,應該不會被那兩人發現,然後秦長歌卻立即從榻下悄悄潛出,屏住呼吸,目光一輪。寂然無聲的掩到帳幔後。

她緩慢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師門的吐納心法極其特別,幾乎沒有聲息,極擅隱蔽存在,而那帳幔長可及地,重重垂落,裹住她這樣身形纖瘦的人毫無痕迹,雖然帳幔在內外間槅門處,看起來很顯眼,其實按照視線盲點的理論,越顯眼的地方,越安全,這和坐在門口位置卻最不容易被人看見在做什麼,是一個道理。

由陌生護衛的出現,秦長歌早已猜到蕭玦來了,蕭琛最近在生病,他悄悄來探望也是合理,而剛才醉心亭陣法的發動,大約不多一會侍衛就會來報,以蕭琛的細心,一定會想到密道有人潛進,也一定會派人查看密道的各個出口,所以榻下,是絕對不能呆的。

而消沉發現榻下沒有人,按照慣性思維,也定然不易想到她仍舊在這間房內,會以為她沒走這條道,那麼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了。

秦長歌緊緊靠著身後樑柱,忽覺背後有異,後心接觸的一塊地方,竟有隱隱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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