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第五名和劉秀娟早就到了,聽見裡面大師和胡支書說話,好奇的在外面聽了一會兒。這才知道當年舉報了斷大師的不是伍村長,而是胡支書這老殺才。而了斷大師也和平日里喊打喊殺的形象不符,還藏了一肚子的心眼。就這麼個小山村裡,竟然出了這麼倆禍害,當聽到胡支書當年有什麼高深背景時,讓李大亮煞風景的叫喚給打斷了。叔嫂倆趕緊裝作沒事兒的樣子牽驢進廟門,立即就看到了斷大師叼著香煙,一臉笑容迎接出來。叔嫂倆默契的對視一眼,往後要對大師更加尊敬才行。
當晚,第五名和劉秀娟就搬進了了斷和尚的『廣緣寺』。了斷大師聽了劉秀娟的奉勸,讓伍魁首就一身僧人打扮到鎮上去收蟲,一來是給廣緣寺打招牌,二來也給五魁首在周邊結個善緣,往後好接了斷大師的衣缽。了斷大師深以為然,對劉秀娟佩服的不行。當即讓伍魁首穿上僧衣到大殿里打地鋪。不準擾亂仙姑和第五名清修。
第五名看伍魁首的打扮,笑的站不住,被劉秀娟拉回了房裡。
「哪兒有你這樣的,人伍魁首幫你辦事呢。」劉秀娟也覺得好笑,硬忍住了,打開門朝外看了看,確定外面沒人了,又把門關上。
第五名看嫂子的樣子,又笑了。「咱借住,又不是做賊。」
「我知道……」劉秀娟有點不好意思。本來這房子有個板子隔著,一人一間也無所謂;可了斷大師不知道抽什麼風把板子拿掉了。雖說是個大通鋪,可畢竟連在一起。
第五名看出嫂子的尷尬,抱了一床被褥就朝地上鋪,被劉秀娟擋住。
「這娃!咱這兒又不是省城,又潮又冷的,睡出毛病咋辦!」劉秀娟將被褥鋪回了鋪上。可又不知道下來該咋辦。
「我找伍魁首抽根煙,嫂子你先睡。」第五名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等嫂子說話,拉門出去了。
劉秀娟貼著門,聽見外面打火機點煙的聲音,知道小叔子的用心,脫了衣服鑽進被窩。朝外面叫了聲,「好了!」
等第五名推門進來時,劉秀娟已經裹在被子里,只留了一把頭髮在外面,順著被子縫和第五名對視,倆人同時笑了。劉秀娟把頭探出來,伸出個光光的胳膊把第五名的被褥拉了拉。
第五名搬了個凳子放在劉秀娟床頭,倒了杯水放在上面。體貼的樣子讓劉秀娟有些羞澀,這才想起小叔子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怕是平時兩人在一起才養成的習慣。想到這兒不由有些酸味。
等第五名關了燈鑽進被窩,劉秀娟才探出半個身來,摸著杯子喝了口水。「陪嫂子說說話。」
「說啥?」儘管滅了燈,可畢竟在一張大鋪上,能清晰的感到彼此的一舉一動。第五名後悔剛沒上廁所,這會兒聽到嫂子喝水,就感覺有了尿意。可衣服已經脫了,再穿上又覺得麻煩,要不要就赤條條出去上廁所成了思想鬥爭的重點。
「你回來這麼長時間,你女朋友不會抱怨吧?」劉秀娟不知道自己為啥要問這麼沒營養的問題,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第五名又不能只說和毛倩倩分手了,有點埋怨嫂子哪壺不開提哪壺。乾巴巴回了一句:「不抱怨。」
「想過啥時候辦事沒有?」劉秀娟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可不知怎麼著,最近心裡一直關心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盼著第五名早點結婚呢,還是別的什麼。
第五名有點吃不住了。一是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纏,二就是尿意漸濃。於是口氣有些不耐煩,「人家都沒說,我著哪門子急!」
劉秀娟敏感的發覺小叔子口氣有些生硬。揣度了一陣,從小叔子回來這一陣子的言行觀察,從來沒有主動提過城裡的女友,八成是鬧了什麼彆扭。「別是跟人家鬧矛盾了吧?」
話音剛落,第五名一把掀開被子,撒上鞋出門了。要擱平時第五名這麼對自己,劉秀娟可受不了;這時候卻一點都沒覺得生氣。忽然發現第五名枕頭邊手機小燈一亮一亮的,好奇的拿過來學著第五名平時教給自己解鎖,在來電里找來找去,自打第五名回來這一段時間裡,竟然沒有和那個叫毛倩倩的聯繫過。看來真是鬧矛盾了……劉秀娟內心竟然神奇的平靜了。聽見外面腳步聲,趕緊把手機塞回第五名枕邊,裝睡了。
第五名也是詫異,剛自己態度不好,一多半是因為尿憋的;這會兒冷靜下來想給嫂子道個歉,可這麼一會兒工夫竟然睡著了。估計是這幾天忙著搬家太累了,也好,終於把女朋友這事兒混過去了。第五名小心的摸索著,給嫂子把水續滿,輕手輕腳的睡了。
劉秀娟聽著第五名似有似無的鼾聲,內心有點兒撩撥。這娃心也太大了,怪不得給自己買金買翠的,連掙的錢都交自己手裡。想到這兒,忽然覺得自己有理了,名娃是我供出來的,心裡向著我也是應該的。想著,手摸摸枕頭下的存摺和首飾盒,要和女朋友沒問題,說不定這存摺和首飾都在那個毛倩倩枕頭下壓著呢。劉秀娟感覺到自己笑了一下,發覺這心思也太造孽了,趕緊催自個睡著,睡著了就不想了。
二天一早,第五名準備給嫂子道個歉,劉秀娟卻沒一點兒怪罪的意思。本來提心嫂子啥時候再問起毛倩倩,還精心編了個謊話,可連續幾日里劉秀娟竟然對女朋友的事兒隻字未提,這才放下心來。
劉秀娟對這個事兒也是抱著混的態度,又不願意提,又不願意朝深了想;每天都能享受小叔子睡前給自己倒杯水,就願意過一天是一天。何況有了伍魁首和墳包在鎮里收蟲,這量一下就起來了,每日光是烘乾就得連軸轉,人一忙起來,有些心病就岔過去了。
第五名每過幾日就會拿回來一摞百元大鈔。對劉秀娟來說,起初的興奮已經變成了習慣,現在倒是覺得不每月掙上幾萬塊就不算男人。這局限性就大了,按劉秀娟話里話外的意思,滿石坎鎮也挑不出第二個男性來。老伍對劉秀娟這種言辭持反對意見,但也的確落實了胡支書的話,以劉秀娟現在的眼光,已經沒法改嫁了。
叔嫂倆都沒想通,往日里佝僂老邁的胡支書最近變的勤快起來。一早就來到第五名家的工地里監督工程進展,弄得來幫工的鄉親們心裡毛毛的,生怕出了差錯惹支書生氣。一個個戰戰兢兢,勤勞勉力。劉秀娟問了幾次,胡支書解釋是讓名娃在村裡順心,別耽誤收蟲的大事;還叮嚀劉秀娟對第五名要溫柔些,原話大意是:別老一天跟當媽的一樣管著,娃是有本事的人,多順著他來。
這就讓劉秀娟有點納悶了,還小心翼翼找第五名討論了一番,第五名沒覺得嫂子有過分的地方,估計是最近收蟲太忙,忽略了胡支書,老漢想找點溫暖?這好辦,劉秀娟數了幾張大鈔出來塞給第五名,去給老漢弄點煙酒孝敬一下。
伍家溝里是一片好景氣,白扎蟲賣出了肉價錢,家家多少有些零花錢了。第五名闊綽的買了幾瓶真西鳳酒給整日幫著給自家看工程的胡支書拿過去。又順便給家裡的幫工帶了幾條煙,都是鄉親,不能虧待了。
這說起來就是功德了,往日里替別家幹活,主家都吝嗇的要死;可人第五家是管吃管喝管抽煙。作為村長的老伍是挺有意見的,怕第五名給鄉里慣下毛病了,往後別家都請不起幫工。第五名無所謂,最近的收益的確是多了不少,幾包煙還是該給師傅們孝敬的,畢竟人家只干幾個月,你家要住好幾十年呢,絕對不能馬虎。
伍魁首和墳包現在成了鎮上的名人,經了斷大師指點,收蟲點就扎在鎮政府門口,大把的鈔票要放在明處,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廣緣寺的和尚不光會訛錢,還會大把大把的拿出來行善,就是要讓鎮領導看見!
此舉的確贏得了鎮領導的關注,第一時間把伍魁首和墳包接到鎮政府大院里去收,一說起來這可是政府、民間雙管齊下治理蟲災,老伍為此還沾了光,頭一回腰桿筆直的被鎮長表哥接過去表揚了一頓,說伍家溝的人就是覺(缺)悟(心)高(眼)。
胡支書聽著老伍的彙報,笑而不語。對鄉里怎麼說,胡支書從不放在心裡;但這些日子發現第五名叔嫂倆的關係的確比以前有進步。剛還看到劉秀娟給第五名擦汗來著,要是第五名給劉秀娟擦汗,那就更好了。
「支書?」老伍被胡支書笑得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