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前戲

259.前戲（中）

第五名也曾跟隨侯胖子左右廝殺過，談判什麼的也經歷過，但沒有一位能有鐵馬這麼沉穩的……可沉穩的太過了，就好像有點不負責任了，即便不談生意，多少跟人拉個家常也是個話啊。怕俱樂部老闆太過尷尬，上前斟茶倒水，讓墳包把手巾拿來給俱樂部老闆擦擦汗，這一溜山路爬上來也夠累的。

你倆是跑來談戀愛還是賣魚？僵持半晌，俱樂部老闆看鐵公子只顧著跟孫婷說話，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終於按捺不住了。「鐵公子，」剛開口，就見鐵馬打了個哈欠，抻著懶腰站起來。「咋這麼乏呢？」看看腕子上的幾十萬名表。「呀，都中午了了。第五名，咱嫂子把飯做好了沒有？」

「好了。」第五名不知道鐵馬這是什麼談判節奏，只能順著他的話頭，「就等您發話呢。」

「回村吃飯！」這會兒鐵馬貴公子的派頭全出來了，一臉上位者的矜持，居高臨下地看著錦鯉俱樂部老闆，關愛晚輩一樣的嘴臉。「大老遠來，也不容易；是這，你先休息一下，自己轉轉。我吃個飯，睡個午覺再來。啊。」

吃飯不邀請客戶也就算了，誰家談判中間還跑去睡午覺？錦鯉俱樂部老闆嘴巴張合兩下，眼睜睜看著鐵馬施施然下山去了。轉頭看看孫婷還在，想跟她聊聊。

孫婷卻更不給機會，擺擺手。「別跟我說話。我家的事都是鐵馬做主，賣不賣由他，也不缺這幾個錢花。」說完伸胳膊拉腿的一副嬌氣的模樣。了斷大師趕緊猴到孫婷面前，給小姑娘背起來，快步下山。

俱樂部老闆都看愣了。趙老闆挺勤奮個人啊，咋養出來這麼個閨女？雇這麼威武個武僧就為了當坐騎用嗎？以前打交道的時候挺喜歡孫婷這女娃的，可背地裡過的這麼驕奢，看錯人了嗎？幸虧還有第五名這好小伙在跟前，拉過來問問詳情。

第五名客氣，還給錦鯉俱樂部老闆解釋。「鐵公子想把魚都賣了讓孫老闆跟他回家過日子，倆人正較勁兒呢。您多擔待，委屈一下？」

老頭搖搖頭，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賣不賣你自己人都沒商量好就給人叫到這深山老林里，也太不講究了。可誰叫人家魚好呢？壓了壓火，口袋數了幾百塊錢拍給第五名：「小夥子，你透個底，鐵公子究竟能不能做主？」

第五名拿著錢猶豫了下，有些不舍的又退還給老頭。「我現在還是孫老闆的人，不能因為這點兒便宜亂說話。」

「說，怕啥。孫老闆終究要跟鐵公子回去過日子，你咋辦呢？」說著，又加了兩張硬塞給第五名：「你來給我干！孫老闆能給你的，我這絕不打折！」

真的嗎？第五名稍微腦補了下，畫面太美不敢想……捏著錢還得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這兩天的情形看，孫老闆是不太願意賣；鐵董好像因為和家裡有啥矛盾，著急回去開啥儲蓄卡，就有些鬆動。我就是個打工的，具體也說不清。」

小夥子老實人啊。俱樂部老闆滿意的拍拍第五名肩膀，懸著的心放下了。作為這次事件最大的受益者，那是要耳聽六路的。鐵家父子鬧矛盾，太子被父皇斷了金源的事早就不是啥秘密了。看來這富二代是扛不住窮日子了，打算帶孫婷回家和父親修好了。好事，一石二鳥。自己能得一批好魚不說，成全了趙、鐵兩家；往後能給自己生意帶來不少便利。

想到這心也定了，拒絕了第五名邀請自己下去的好意。海拔兩三千米的高山，上來一趟容易嘛。老胳膊老腿的就別折騰了，連吃飯帶歇午覺能多久。「你忙你的，我等你們鐵老闆。」說著就坐了水潭邊繼續欣賞起來。

這麼一看，又愛的不行。瞧那眼睛！誰不知道魚眼神麻木呀，死魚眼那都是罵人的話；可水潭裡這些錦鯉眼神都異常靈動，精氣神飽滿。線條更不用說，就跟姑娘一樣，條順首先就大大加分，再漂亮點、動作優美點，基本就能算尤物。從這個角度講，從前見過的那些頂級錦鯉頂多是上T台的超模；但孫婷這魚在線條、花色之外，還充滿了力量感，簡直就是錦鯉中的莎拉波娃！這麼一想，都禁不住樂出聲來。

越看越美，臉幾乎都貼到水面上去了；心裡也給這數萬尾錦鯉安排了各種金光閃閃的歸宿，壓根忘卻了它們還不屬於自己。

墳包也搞不清狀況。第五名三人呼啦啦來，又呼啦啦地走了。只剩下這陌生老闆和幾個墨鏡保鏢男……難得遇到這隆重的場合，不能錯過。趕緊拿出手機，以保鏢、俱樂部老闆為背景自拍了好幾張，留作日後跟小夥伴們吹牛嗶的資本。拍完發現晌午到了，趕緊拎著飼料袋上了竹筏。

俱樂部老闆一看來了興趣，朝墳包招招手，讓他把飼料拿來給自己瞧瞧。「我看看，你們平時都喂什麼。」

「全這個，我名哥配的。」墳包自豪地邀請俱樂部老闆跟自己一起上竹筏餵魚。錦鯉俱樂部老闆從袋子里掏出飼料一看，這不就是孫婷在俱樂部賣的那種嘛，看來小姑娘沒騙人。

對錦鯉們而言，墳包是老熟人了。筏子朝水塘中間一擺，全簇擁著過來。靈活的小姿勢看得俱樂部老闆心花怒放，小心地抓了把飼料朝下撒。

「老闆，您這樣喂，魚吃不飽。」墳包自詡行家，邊給俱樂部老闆講解，邊把巴掌大的不鏽鋼飯盆朝飼料袋裡塞。往常餵魚都是徒手，可今天有人圍觀，徒手太不霸氣，便直接上了裝備。

看著半飯盆飼料均勻的潑進魚群，俱樂部老闆眼睛都瞪圓了。這哪是餵魚，這分明是餵豬！看墳包還要再舀，趕忙攔住。「不敢這麼喂，魚吃太多容易生病。」畢竟是靜水，運動量本來就有限，暴飲暴食生病固然不好，可長的走形就一文不值了。

「不多，咱這魚可能吃了。」墳包又一盆飼料撒向簇擁在筏子邊的錦鯉，絮絮叨叨地給錦鯉俱樂部老闆講解自己的勤懇。身為一個糖尿病人，必須少吃多餐，故而一天六頓。「可不能光咱吃飽；讓魚餓著呀。但凡有我一口就有咱魚一口。這些魚就是我的命！拿回來的時候那麼丁點的小魚，能長這麼大全是我的功勞！」

這不科學啊，難不成把錦鯉養成這樣的秘訣就是飼料？！老頭忍不住把飼料顆粒碾碎，仔細地聞了起來。

明媚的陽光灑在水面上，粼粼波光倒映出了山巔石崖的雄偉；遠處層層疊疊的峰巒在強烈的光線中越發清晰，濃濃淡淡的墨綠、森綠引著視線向無盡的天際處延伸。

在這如畫的風光里，不知不覺已經眼見這餵魚的山裡娃吃了三頓，但鐵公子還沒過來。錦鯉俱樂部老闆看錶計算下鐵公子午睡的時間，這公子哥是去冬眠了？

「老闆，要不您跟我一塊兒吃？」墳包熱情，主動把自己帶的糖尿病病號餐分給錦鯉俱樂部老闆一半。

熗拌苦瓜、清炒苦瓜、苦瓜煎蛋、苦瓜汁……別說吃，看一眼，俱樂部老闆都心裡苦。忙辭謝了墳包的美意；眼看夕陽西下了，顧不得老胳膊老腿，決定親自下山去尋鐵馬。

山路艱難，好不容易繞到了村口，正趕上老伍帶隊收工歸來。一聽要找鐵公子，無比熱情，親自把人引到了第五名家。

「秀娟，你家的客人。」老伍打量著錦鯉俱樂部老闆。還有保鏢，明顯是大客戶。看來名娃這買賣越做越大了呀，欣慰地點點頭。「他老闆，我代表伍家溝全體村民歡迎你的到來。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啊。」

這渾身又是土又是泥的農民發什麼癔症？錦鯉俱樂部老闆不知老伍身份，矜持地笑笑，並不搭話。小叔子的客人你扎哪門子勢？劉秀娟哭笑不得，客氣地把錦鯉俱樂部老闆一行朝裡頭讓，告訴他鐵馬出去了。

「出去了？鐵公子不是回來午睡……」

「睡起來就出去了呀。」

「那孫老闆？」

「孫董和我家名名是跟鐵公子一道走的，連手機都沒帶。」劉秀娟指指桌上，也不知道仨人跑哪兒去了。估計眼前這位是要買第五名錦鯉的大客戶，上煙上茶的熱情招待，請他家裡先等等。#####